第二天,原渺特意起了個大早,在整棟樓的人沉浸在美夢中,大樓還靜悄悄的時候,她就坐在一樓的公共休息區守株待兔了。
等到快七點的時候,大樓裏才隱約聽到零星的腳步聲,女生們陸陸續續地起床洗漱,下樓經過休息區的時候,見到乖乖坐在沙發上的原渺,紛紛慢了腳步,不約而同地行注目禮,在心裏默默感歎造物主的不公。
而處在視線旋渦裏的原渺則跟個沒事人一樣發著呆,起太早的後果就是,眼皮打著架,時不時還打個哈欠,一不留神就失去意識歪倒。
看著跟困倦作鬥爭的乖寶,軟萌的樣子讓一些親媽粉更是恨不得當場扯開嗓子嚎叫。
但沒有人敢主動靠近和她打招呼交談,甚至沒有人敢若無其事地坐在公共休息區的其他位置。
因為有慘烈的前車之鑒。
七點半的時候,原渺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齊簡穿著一身沉悶的灰色休閑套裝,略微超過頸部的頭發低低地紮了個馬尾,臉色慘白的跟一堵牆似的。
她看上去似乎比昨天更加虛弱,腳步虛浮,兩隻手抓著扶手,下樓的時候兩步一個台階,蝸牛一樣向下挪動。
定時朝樓梯瞧一眼的原渺,看到她這副樣子後,瞬間來了精神,快步走到她身邊,不由分說地握住她一隻手臂,製止她往下麵繼續挪動。
原渺皺緊眉頭擔心地勸她道:“你都這樣了,就呆在寢室休息吧,別出門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沒事,不用你管。”一道氣音軟綿綿地說著強硬的話。
“你這樣還叫沒事?”原渺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哪都不許去,就回宿舍躺著,褚班那我給你請假!”
說著把她往樓上扯。
齊簡不說話,但手死死扒著欄杆,身體顫抖著僵在原地。
原渺不慣著她,直截了當地說:“你自己走還是我背你。”
“放...手”齊簡弓起身子降低重心,穩住身體不被原渺拉動,喉嚨中艱難地溢出拒絕的話語。
“這個課你就非上不可了嗎?命都不要了?”
看見齊簡頭上因為掙紮冒出的冷汗,原渺隻得卸下勁來,一時氣急,有些口無遮攔。
但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齊簡的逆鱗,她突然側身死死盯住原渺,灰白的嘴唇張合著一字一句地吐露:
“這兒的學費一年十萬,工作日按250天算,相當於我每天花400塊在這讀書,這兩天我浪費的時間換成錢可以讓我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兩個月,你說,這課我要不要上?”
原渺對錢其實沒有概念,齊簡輕飄飄的話語像是軟刀子一樣插在她心上。
錢這個東西,在她的世界裏對她來說隻是數字,從小到大,哥哥總是對他有求必應,前一天突發奇想想要的東西,最遲第二天早上就會出現在她床頭,沒人告訴她找到這個東西有多難,有多貴,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是這麼生活的。
800塊生存兩個月是什麼概念?昨天她在食堂同杜玫吃的晚餐,刷卡時無意瞄了一眼,一份意大利麵128,但也隻是掃一眼就過去了。
就算是在“壹”口中美化過的世界裏,她也從來沒有為錢的事情發愁過,飯卡水卡她從沒充過,但就是能用,就算是寄宿夫妻倆也是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沒讓她出過一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