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怪的大葫蘆一出,鳳雲舞也不禁停手細瞧。
葫蘆落地前,一道身影竄出來接在手裏。
圓臉、圓眼、麵上有些胡茬、一身布衣甚舊且頗多褶皺、大約弱冠年紀。
“這人長的好像貓啊。”能說出這樣失禮的話的自然是小溪。“你是誰?這大葫蘆怎麼能收我暗器?幹嘛跟我過不去啊?”
“嘿嘿,我愛如何就如何,偏要與你過不去,你管得著我?”這少年貓也是的眼睛賊亮,一麵笑嘻嘻無賴似地說著,一麵把吸在葫蘆上的暗器摘下來。
小溪倒也不氣,隻聽鳳雲舞冷冷接口道:“我鳳雲舞向來不用別人幫忙,別指望我承你情。”
少年也不生氣,還是嘿嘿一笑一副無賴樣子:“我偏要幫你你又待如何?爺爺我幹什麼從來不管別人想法。”一麵說還一麵上下打量鳳雲舞,恨不能看出朵花來。直看得鳳雲舞杏眼圓瞪,心中抱怨今日流年不利遇人不淑。
非夜抱拳:“閣下手中的想必便是號稱可收天下暗器的乾坤玄鐵葫蘆,在下非夜,請教閣下大名。”
名震天下的傾城公子自報家門,這少年仍是麵不改色笑嘻嘻道:“傾城公子麼,幸會幸會,大名不敢,我叫上官寧遠,你叫我寧遠就得。這葫蘆麼,的確是那乾坤玄鐵葫蘆。”
“你叫寧遠?寧靜致遠?”小溪眼睛瞪圓。
上官寧遠撓撓頭:“那些舞文弄墨的東西我不懂,我也不大喜歡這名字,咳,反正就是個代號而已,也懶得再改個什麼了。小丫頭你暗器手法不錯,不過雜而不精,可不是克敵之道。”
“我叫小溪,溪水叮咚的那個小溪。嘿嘿,我就是覺得甩一大把出去很好看而已。等我好好練一練,一定教你這葫蘆也沒法子。”
“傾城公子,我家老先生請您移步一敘。”是個青衣侍女。
“那麼非夜告辭,上官兄灑脫不羈,今日幸會。”“好說好說。”
鳳雲舞早已不耐,當下便道:“我也走了。”
小溪眨眨眼睛:“寧遠你來陪我玩吧,看我暗器到底能不能避過你這葫蘆!”
卻說非夜跟隨青衣仕女拐入一進清雅小院。非夜在後冷眼觀那女仆步態,每步距離分毫不差,行走中自有一種硬朗韻致。轉眼進了一間廳房,布置的十分素雅、幹淨敞亮。大異於尋常女子與非夜說話時之扭捏神色,青衣仕女不帶語氣地道了聲“公子稍坐”就轉身出去了。
盞茶功夫過去,卻並無人來這屋裏。非夜環視一周,目光停留在牆上的一幅美人圖上。
美人身著素衣,麵容十分清雅,左手捧一束豔紅的芍藥,右手撫弄,姿勢極是珍愛。美人眼睛卻不看芍藥,而是凝視著左前方遠處,神態忘我,似乎並沒把心思放在手中花上。
須知芍藥是浮華豔麗之花,與畫中美人清雅氣質並不相合,更是不合這這屋子的素雅布置。非夜細細看去,卻見那捧芍藥畫的細膩入微,芍藥上的露珠仿佛將要滾落一般,這花竟畫得遠比人物傳神。沿著那女子目光看向窗外,赫然正開著一叢芍藥,非夜心中一動,躍出窗外,果然有一束芍藥與畫中一模一樣,做的咄咄逼真,用手觸摸才能察覺是假花。
非夜仿那女子撫花的姿勢向下一按,一陣吱呀之聲,憑空現出一個地道。取石子探之,落腳處並無機關,旋即縱身而下。
石道內有油燈,非夜細細看了一番,足尖在石壁上一點,向前掠出九格磚方才落地,繼而沿石道左側走了十步,每步一尺九寸,卻見前方有兩個入口,射出兩枚石子細聽回聲,擇右側門而入。
又過若幹陷阱,終於重見天日。此時非夜已身在荒郊,卻見一塊石碑,上書“清風伴有緣,聞香入幽穀”。
果然風中飄來淡淡幽香,飄忽不定,極難把握。
非夜巡香探去,半個時辰後終於到了一座山穀入口。
山穀之中,有一閣樓,山巔之上,有一茅屋。非夜略一猶疑,還是上了山巔。
茅屋中,閉目而坐的是個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老者,垂手而立的是個神情清淡、氣質出眾的少年。
“青衣收的好徒弟,你既到此,想來山上的二十一個守衛已被你動手拔去?”老者並未睜眼看人。
“前輩,在下點了他們的睡穴。”非夜恭敬道。
“好,好。”第二個好字出口,老者手中彈出一根金絲,直取非夜胸前大穴。
非夜方閃身避過,金絲又射向他右目。非夜隻是閃避卻不對老者出手,時而露出險象卻未曾當真被點中。
轉瞬百招已過。“隻守不攻還能做到如此,不錯。”老者收回金絲,微微頜首。
非夜跪下,道:“弟子非夜見過玄通師叔祖。”
“嗬嗬,小家夥猜出是我玄通老兒了。雖然月丫頭年少時我曾對她指點一二,但她非我入室弟子,你隻稱我前輩便罷。”仙風道骨的玄通老人笑眯眯看著非夜,神態頗為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