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發現一個人仙族之後放任他離開?”涼淮道,“我需要你,你凝出的丹珠是我所知純度最高最好的。”
涼淮的神色冷漠平靜。
阿釧則氣不打一處來,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神邏輯。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那個孩子呢?就是被你們當做誘餌每天遊街打得那個?”
“不清楚,大概在某個防守嚴密的地方。那孩子是大胤的蠢貨們捉到的,看的像眼珠子一樣。”
他冷笑一下接著說道。
“誰會舍得廢掉一個好不容易捉來的人仙族人?我恰好對易容術有些研究,就向官府的蠢貨們借個死囚,要個許可給他化裝成那孩子模樣,這樣他們倒是同意了。假裝遊街鞭打人仙族遺孤,是你的話,應該會來吧。”
“竟然還有人把我當成爛好人?”阿釧冷笑。
“沒有,試試看而已。沒想到會成功。”涼淮頓了頓,“你叫什麼名字?”
“······”
“人仙族都姓惠。”
“······”阿釧幹脆把臉埋在被子裏。
“你好好休息。”
涼淮不急,眼見床上的少女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擺明了是抗拒的姿態,起身離開。
他走後立時有人把大門鎖上。
沒錯,老娘姓惠名釧,可是老娘的名字不是給你這混球叫的!阿釧微微露出小虎牙,惱怒的想道。自此,初見時涼淮帶著憂鬱小胡子英俊高挑的美好印象被抹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淳樸自然的農家肥,自帶驅蚊效果的那種。
小姑娘年紀小沒心沒肺,再加上畢竟折騰了一晚,即使遇上最糟糕的情況,也困的迷迷糊糊,隻得閉眼就睡。
直到日上三竿。
她起床時發現有一個婢女侯在屏風後,見她醒來便奉上洗漱的銅盆巾帕等物。探出腦袋瞅一瞅,大門依然緊鎖,想來是放這婢女進來就鎖上門。
倒是防的緊。惠釧轉轉眼珠,心生一計。
她抻了抻腰,打著哈欠爬下床,衣衫半解閉著眼睛向婢女晃過去,似乎仍然迷糊未醒。
偷眼一瞧,婢女眉眼低垂,似乎根本不注意她在幹什麼,阿釧偷笑,很好,接下來隻要···借拿巾帕的機會打昏她,然後換裝出去,再然後離天都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再再然後···事實證明,腦袋缺根筋是萬萬不行的。那婢女跟腦後長了眼睛似得,呼的騰出手抓住惠釧搗鬼的爪子,動作有力短促。另一隻手把銅盆往頭上一頂,再抓住她另一隻手,向背後輕輕一扭,惠釧就“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接著婢女像提小雞仔一樣把她提到床上放倒,從腦袋上頂著的盆裏——盆裏居然滴水未撒!根本打不過哎呦我的媽呀!阿釧僵著臉在心裏咆哮——取出擰好的帕子,認認真真的給她洗了臉,再拉起來快手快腳的梳個頭換下衣服···
再然後,婢女走到房門前叫喚一聲,惠釧眼睜睜的看到門立刻打開,另一個仆婦裝扮的女人拎著一隻漆盒站在門外。兩個女人一錯手,銅盆和漆盒就交換了位置,門又關上直到屋裏的婢女放下漆盒麵無表情的退出去才又打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惠釧覺得那女的臨出門撇來的一眼特別冷豔高貴···
第一號作戰計劃胎死腹中!
······
這注定是疲憊的一天。當惠釧實驗了包括假裝起火,摳牆皮以期挖地洞逃離以及尿遁甚至用丹珠收買賄賂等等辦法全部失敗之後,涼淮親自探望了她。
涼淮非常非常想表達一下他對惠釧這種不切實際行為的鄙視,可惜他不善言辭。思考良久憋出一句:“姑娘,少看點話本吧···”害人害己真是···
“······”
初時惠釧還擔心自己會被懲罰,後來她發現,涼淮根本就是把她試圖逃亡的舉止當做每日輕鬆一刻來圍觀,氣壞了之餘放開手腳,用足了功夫折騰。
涼淮要求她每三日運功交上一枚丹珠,板著臉說道否則就不給她的飯菜裏放辣椒。其實每三日凝出一枚丹珠也是她的極限,也不知道涼淮如何得知的。心驚之餘,作為一名愛惜生命的俊傑,惠釧乖乖從令。
惠釧凝出的丹珠確實質地好,臥在掌心如同晶瑩的藍寶石,暗紋隱隱,漂亮極了,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惠釧對自己的技術很滿意,涼淮對她的識時務也很滿意。
於是他對惠釧的各種折騰睜隻眼閉隻眼,有時和她下下五子棋,甚至指點一下惠釧愚蠢逃離計劃中的漏洞所在,兩個人倒意外的談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