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臨眉頭緊蹙。
“她是我此生最愛惜之人,我尚且舍不得碰,你就敢傷她?”
“今日好在她沒什麼事,否則,你們尤家,擔待不起!”
薑雪寧看著少年為了自己衝冠一怒的樣子,眼眶漸漸濕潤,想起曾經燕臨為她剝鬆子,將手都傷了……這家夥,怎麼這麼傻。
尤家眾人被燕臨幾句話嚇得大氣不敢出,畢竟這是侯府的世子,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誰都惹不起。
“寧寧,我們走吧?”燕臨輕聲問道。
薑雪寧輕摁了一下燕臨的手臂,示意他稍等。隨後走到先前那幾個嬤嬤麵前,問道:“這姑娘現在能賣給我了嗎?”
那幾個嬤嬤微微抬頭,便看見燕世子冷峻的表情,就嚇得立刻點頭。
薑雪寧丟給幾個嬤嬤一袋銀子,將地上的姑娘扶起,喚來自己的兩個侍女,將那姑娘帶走了。
一行人離開了一片狼藉的尤府。
馬車上,燕臨與薑雪寧二人對立而坐,沉默不語。
燕臨緩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道,“我今日去晚了,可有嚇到?”
薑雪寧搖搖頭。
她想起了前世,有一天在馬場,她為了贏過對手,差點掉下馬背重傷,是燕臨救了她。
事後,她不僅沒有感念這份救命之恩,反而還心裏怨怪他,使自己失去了獲勝的大好機會。
想起前世種種,薑雪寧心有千結,像是大雪被一點一點融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燕臨不知所措,忙拿出手絹擦著她的眼淚。
無奈,隻好將人抱進自己懷中,輕撫著小姑娘的腦袋。
“抱歉寧寧,是我來晚了。”
過了一會兒,燕臨感受到懷中的人抽泣漸漸停止,薑雪寧小聲說道,“對不起,燕臨。”
“對不起。”
這是她許久之前就想說的了,鏡子碎了,就算再還原,總會有裂痕,就像她已經辜負過了一次,再怎麼彌補,好像也無法使自己的心解脫。
燕臨感到疑惑,但他還是說道,“我的寧寧,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燕臨,之前,我做過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的你也像如今這般對我極好,可我卻和你說我要當皇後,後來,你就很生氣,對我也很不好……你能不能別生我的氣,我不想當皇後了,我隻想在你身邊…”
薑雪寧如秋水般澄澈的雙眼望著燕臨,燕臨愣了一會兒,嘴角彎了起來。
“我不會生寧寧的氣,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隨心去做,有我在一日,我就定不會讓你受欺負。”
“忘了那個夢吧,寧寧,你夢裏的那個我是假的,真的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又是這樣。
薑雪寧心裏暖暖的,無論何時,她的燕臨總是這樣為她著想,好像無論她做什麼樣的事情,他都不會感到奇怪。
燕臨還像個小孩子,年少不知愁。
看盡了昨日花開,就當明日花還依舊。
尤府。
尤父坐於廳堂之上,一拍桌,嚇得全家人吸了一口氣。
“跪下!”
尤月撲通一聲跪地。
“區區一個茶會,你為何能毀壞到如此地步?”
“且不說燕世子,薑家難道就不足為懼了嗎?”
尤月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爹,薑家又怎麼了,她要的可是我們尤府的三姑娘啊,那怎麼能隨便給她呢。”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那丫頭早已不算我們尤家的人了,當個丫頭也不委屈她,人家要你就給了嘛,惹出這麼多事,去給我閉門思過,一個月不許隨便出府!”
尤家因為這次茶會丟了大人,失去了許多攀附的關係,而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好女兒招待的,這麼罰她,已經算是輕的了。
尤月哭喊著,被下人拖回了房中。
而此時,薑雪寧剛回到府裏,就囑咐侍女去集市買個花盆和梔子花種。
隨後去小廚房忙活了半天,不一會兒,薑父,孟氏,薑雪蕙的房中,各出現了一碗山楂湯。
夏夜炎熱,此時喝這碗湯正解暑,薑雪寧自己喝不完,還盛了一些給自己的兩個侍女,芍藥和白芷,兩個姑娘也不和她客氣,坐在台階上一邊看著星星一邊喝著湯,感歎著她家姑娘手藝好。
隻見薑雪寧抱著買回來的花盆,從旁邊的草地裏挖了一些土出來,將梔子花種埋進去,隨後灑了一點點水。
大功告成!
薑雪寧笑著站起身,隻需等著花慢慢長成,到那日,應該差不多了。
薑雪寧抬頭望天,月亮今天格外圓,輪廓也很清晰,像是能交換人們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