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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香,不知睡了多久,才睜開眼。屋內光線幽暗,隻開了盞壁燈,橘黃的光圈落在蘇莫的周圍,他背對她,筆記本上的亮光在房間裏成了最大的聚點。

郝心晴伸個懶腰,手搭在床頭櫃,翻身而坐。

蘇莫扭頭看著她,“醒了,餓不餓?”他的聲音親切自然,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他真的不記得了,或許是裝作不記得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成功的化解了郝心晴內心的那點尷尬。

郝心晴還坐在床沿,她的起床氣很大,一時半會是緩不過來的。

蘇莫起身,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微笑著,嘴角還有淺淺的梨渦。郝心晴順勢抓住他的手,倚在他身邊,“肚子好餓啊!”

“都十點多了,不餓就怪了。”蘇莫語氣略有責備,眼裏卻是笑的。

感覺很熟悉,郝心晴神思恍惚。走出臥室,才想起似曾相識的一幕。

十二歲那年,她和母親鬧矛盾,沒吃晚飯就摔門出去。

時值深秋,她隻穿了件襯衣,夜晚外麵起風了,很冷。她就躲在附近小巷的一家租書店裏,站著看了很久的書,身上沒錢,最後隻好不舍地放回了書架。

出來的時候,風很大,她走在路上,饑寒交迫,仿佛就是安徒生筆下賣火柴的小姑娘。此時,誰會為她點燃一根火柴,誰會遞給她一隻烤鴨?

她走出小巷口,抬頭就見到身穿藍色校服的蘇莫,站在路燈杆下,靜靜地望著她。那身備受男同學唾棄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麼的熨帖,像是定做的。

“蘇莫。”她傻傻地跑到他跟前。

蘇莫脫下自己的校服,遞給她,“穿上。”

郝心晴接過衣服,套上後,渾身暖和和的。衣服上還有他的體溫。才走幾步,才發現餓得難受,郝心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肚子餓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都十點多了,不餓才怪。”蘇莫摸摸她的腦門,“自己到兜裏拿。”

郝心晴伸進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牛奶味的,絲滑香甜。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

前麵有家小吃店,燈光還亮著,店內坐著三兩位客人。蘇莫帶她進去,點了碗餛飩,熱騰騰的霧氣升起時,郝心晴的心也熱了。

“發什麼傻呢?”蘇莫拍拍她的腦門。

郝心晴腦袋蹭蹭他的肩膀,甕聲甕氣地說:“別亂拍。”

蘇莫走到廚房,用微波爐熱好飯菜端到餐桌上。

郝心晴看著飯上麵的苦瓜,心也是苦的,早知道就自己動手了。完全是大雜燴,苦瓜,排骨,菠菜,紅蘿卜,蛋炒肉,其中的苦瓜和胡蘿卜是她的死對頭,這麼多年,她從未喜歡過。

而肇事者蘇莫,正神態悠閑地坐在她對麵。

郝心晴舉起筷子夾住苦瓜,討好地笑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

郝心晴氣得想摔了筷子走人,隻是餓得實在難受,隻好低頭吃飯,心裏算計,苦瓜留到最後吃,萬一他走了,就倒掉。

蘇莫起身,從碗櫃裏找出瓶辣椒醬,“這個給你,不過飯菜必須全吃光。”

兩權相衡,郝心晴認命地接過辣椒醬,和蘇莫作對,結果必然是以慘敗收場的。

從小到大,院子裏但凡有和蘇莫唱對台戲,最後的結果無一例外都很悲慘。真理總站在蘇莫這一邊。也正因如此,蘇莫年少時很少和同齡人瘋在一塊,可大家自覺不自覺地都將他當成了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