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遲鈺試探著叫了聲,嗓音還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
“……”
椅上的陸瑾年隻是無意識中微微皺了皺眉。呼吸輕緩,羽睫輕顫。
溫潤如玉,公子如畫。
陸瑾年,字未安,而未安二字則取自古句:
“主公新定江漢,枕席未安,雲安敢以一婦人而廢主公之大事。”
遲鈺放了木盤擱在一旁,抱著臂盯著對方,難免翻了個白眼。好好一張俊臉,怎麼還長在你陸未安臉上了?真是暴殄天物。
大夏天的還披著個狐裘,也不熱得慌。遲鈺皺了皺眉。
雖說表麵上一臉嫌棄與厭惡,卻還是替他將狐裘又緊了緊,卻不知為何,著實給了陸瑾年一記驚嚇。
“唔?!!”陸瑾年忽而全身一激靈,便睜了眼,眼眸內血絲遍布。精神氣兒很差,冷汗也隨之下來。
陸瑾年沉了沉清冷的眸道:“……你來了?”。
遲鈺“嗯”了一聲隨後還是憋出一句不溫不火的關心話:“先生…你還好嗎?”
“咳……好像問了個傻問題。”遲鈺自己在心中呼了自己一巴掌,陸瑾年的臉色明顯很差,一種從內散出來的病氣圍繞在對方周身。
遲鈺不知為何忽而想起前一陣在宗祠時候,那個不經意間的擁抱。陸瑾年衣襟上沾染的中藥的清苦和淡淡的桂花香氣。
誰能想到,大宋的文武雙冠,竟是個藥罐子。
正當遲鈺想著,陸瑾年開了口,聲音還有些發啞,他不得已清了清嗓子而後道:“嗯,好。”
遲鈺:“……”
陸瑾年:“……”
二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了數息。
虧得是遲鈺想起今日他來華玉居的目的,於是直奔主題,從衣兜內掏出了一拜師帖獻了給陸瑾年,雙手端起被他剛才拋之腦後的木盤,放在陸瑾年麵前的桌案,拜道:
“求先生收下長青,課藝期間,收入歸師,誼同父子,對於師門,當知恭敬。”
雖說他嘴上說的乖巧,心中卻也是一陣不屑,這個師父誰稀罕啊?!
遲鈺拜時偷瞄著陸瑾年,而對方沉默了許久,而後說道:
“我還沒有想好如何教你,畢竟你是我第一個正經收的徒弟,也許是唯一一個。”他頓了頓,繼而說:“在家中被喚做阿鈺是嗎?”
“是。”遲鈺規規矩矩應了聲,一邊為陸瑾年沏了盞茶。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而美人骨,世間罕見。陸瑾年便是世間極為罕見的骨相美人,每一道骨骼仿佛都是經過精雕玉琢過的。
遲鈺一直盯著陸瑾年看,雖然他不太願圈在這華玉居念書,且先生還是自己的死對頭……盡管對方溫顏如玉,長得極其養眼。
遲鈺心中打著小算盤,最近一陣子定是出不去了,起碼老實一段時日,待遲磐和這位陸先生鬆了管教再翹學。
“哼,四書五經有什麼好學的,還不如騎射劍術來的實在。”遲鈺一邊奉茶一邊想著:
等我立了軍功,我看誰還敢說本小爺——天生體寒,不適習武!
陸瑾年想了想,說道:“從今日起,你住我府上可行?”,遲鈺連忙做出一臉乖巧人畜無害的樣子答道:“謝謝先生收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