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衡耐不住好奇,目光越過幾乎趴在窗台,堵住整個車窗的風淺休,朝內探去。
觸到一雙冷魅至極,冰寒如霜的眼眸,楚千衡視線下移,怔然地將男子俊美非常的麵目收入眼底。是他的風皇弟。
不過也是,既然是他皇弟的馬車,前麵駕駛的又是他最得力的兩名侍衛,風淺休也在馬車裏,他風皇弟不在馬車裏麵的可能很低,極低。他方才可也是老早料到,過來打招呼來著。
“風皇弟。”楚千衡再次開口,臉上透著笑意。
“皇兄。”楚千風聲音依舊冷冷的。
一聽,再回想,楚千衡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感覺有股寒冷隻從車廂往外冒,原來是他的風皇弟大發冷氣。心下有些好笑。
看了看絲毫不受寒氣影響,一臉笑容的風淺休,再看看臉色陰沉的楚千風,楚千衡心下知道怕是兩人鬧別扭或者說打情罵俏,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風皇弟,你看我們是否……”楚千衡小聲提議。在強烈的冷壓下,他倒是不好大聲發言。
“墨夜,領大皇兄去書房,本王隨後就到。”楚千風沉聲命令道。
“是。”墨夜答應,隨即瞄了墨朝一眼,用眼神示意“等下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兒,私底下偷偷告訴我”。而本就比較正經的墨朝卻將他的眼神完全忽略。
見此,擁有強烈好奇心的墨夜有些鬱悶,但也不再多說什麼,躍下馬車,恭謹地伸出手,作請:“大皇子,這邊請。”
既然楚千風都這麼說了,楚千衡自然不好多說什麼,隻不過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風皇弟,嗯,憐香惜玉。”
聞言,風淺休笑得更為燦爛,心下也對楚千衡的好感加深。至於楚千風則是臉色更黑了,而且納罕得很,他哪裏不憐香惜玉來著?對於某人,他可是從來疼惜得很。
話已帶到,接下來楚千風怎麼做就不是他好插手的。知曉這一點,楚千衡也不再多說,而是對楚千風拱了拱手,繼而邁開步子,跟著墨夜朝楚千風所說的風王府書房而去,自然他帶來的兩名隨身侍衛也是緊跟而去。
聽著眾人離去的腳步聲,楚千風掰過風淺休的身子,就這麼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著。半晌,終於在口中蹦出三個字:“風、淺、休……”
楚千風最後一字還沒有說完,風淺休瞄了他一眼,輕歎一聲,迅速在他的唇上點了一下,然後似疲倦般的往他身上一倚:“我累了。”聲音有著一股子的無力。
一聽她這話,楚千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明明知道她可能在演戲,但他就是不想為難她。心頭有著疼惜滑過。“累了,就好好休息。”聲音雖然還是有些冷,但眼眸中寒霜卻在寸寸斷裂,化為一片春水。
風淺休聞言,得逞地暗自笑了笑。
不知道風淺休笑得正得意,楚千風伸出手指撫上剛被她輕吻過的唇。雖然隻是如蜻蜓點水般的快速一碰,但現在唇上還留著她的馨香和妙不可言的觸感。
她這算是對他用美人計麼?
低下頭看向直將他當抱枕的風淺休,此時她的清眸半閉,臉上透著一股子的懶意。摟著他腰的纖手,散落的柔軟發絲,一切都透著一種如貓般的慵懶嫵媚。心禁不住地悸動。
果然,她的一舉一動都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知曉這點,楚千風無奈而欣喜著。
“回房休息?”楚千風的聲音已經完全軟了下來。
“嗯。”風淺休抖了抖長長的羽睫,將臉埋在楚千風的胸膛上,聞著他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聽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溫暖,一種心安幸福的感覺在胸口蔓延。唇角忍不住地揚起,頰上梨渦漾開,香醉甜美。
楚千風更深低頭,看著被墨發遮擋姿容,隻餘小半張臉的風淺休,目光在她小巧的下巴滑過,來到她唇角邊的梨渦,可愛的,小巧的,誘人無比的小梨渦。心頭一動,俯下身體,輕輕地吻上。
唇寸寸滑過小梨渦的輪廓。
淺嚐即止。
想不到楚千風會突然這麼做,而且不是吻她的唇,而是她的梨渦,風淺休睜開眼眸有些怔然地看著他。
看到她這樣,楚千風發現自己真的愛慘了她。無論風淺休擺出怎樣的表情,他都覺得好看至極。就是現在有點迷茫的樣子,也是如此。
楚千風給她一個迷人萬分的笑容,如星般炫目。
將這瞬間的驚豔收入眼底,風淺休直覺自己的心跳快了兩拍,隨即本能地,不太自然地別過臉,整個人埋在楚千風的胸膛上。
楚千風伸出手輕柔地撩起風淺休耳邊滑落的青絲,一根,一根……如此片刻,終見風淺休頰上那很淺很淺,但確實存在的淡淡紅暈。休兒是動情抑或害羞?無論哪點都足夠他心情很好。楚千風唇角飛揚開來,心頭鬱悶頓消。
伸手挽過風淺休的身子,楚千風將她打橫抱起。
車門處,墨朝早是備好下馬梯。
於是乎,他就這麼抱著風淺休下馬車是毫無阻滯。
走進王府,一路上遇到不少仆人,雖然風王府仆人算不上很多,但也是不算少。一個王府該有的仆人,風王府都有。
仆人遇見楚千風都是想立時地恭敬行禮,這種恭敬是發自內心的。楚千風是他們心裏最崇仰的人物。
而在看到楚千風示意他們不要發出聲音,隻為不驚擾他懷中並沒有睡著的風淺休時,仆人都不由微怔,隨即想到府中總管提點的“風姑娘對於王爺來說很特別,很特別,你們都好生照料”,這下是了悟也釋然。
抱著風淺休,楚千風直接施展輕功向之前她歇息的院子而去。
風淺休的房間就在雲桑的隔壁。
而逍遙子和小喜的房間也安排在了這裏。
其實,楚千風是想讓風淺休住在他的樓閣的,但想來兩人還未結婚,避嫌一下也好。而且他也知道風淺休喜歡和她的師父師兄住在一起。
這時院子裏點著燈籠,有些人聲從院中飄蕩而出。
走至院門,一眼看進去,就看到逍遙子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你這隻貂,快將老夫的酒囊還回來!”逍遙子喘著粗氣追著小靈貂。
而小靈貂則是將他的酒囊掛在胖嘟嘟的身子上,爪爪生風,在院子裏上竄下跳,左跑右奔,身影如電,玩得不亦樂乎。
時不時回頭看向迅速顯然不如它的逍遙子,小靈貂咧嘴得意地笑著,有時又從口中發出輕蔑的“哼哼”聲,樣子在逍遙子眼中難以言表的欠扁,而在其餘人眼裏是說不出的可愛。
一見這,風淺休來精神了,方才因為楚千風舒服抱著而來的一點困意一哄而散,她的眼眸透出熠熠的光芒。玩心大起,隨即附和般地跟著小喜起哄:“小豬豬加油!”
楚千風好笑又無奈,輕柔地將她放下。
聽到風淺休的加油聲,小靈貂眼眸一亮,隨即突然在前進的方向上來一個急刹車,轉而掉轉頭,直朝風淺休奔來。
“嗚嗚,嗚嗚……”小靈貂大聲叫著,滿臉委屈。小休子已經有三天不和它玩了,害得它要和這個糟老頭待在一起,它能不委屈麼?
眼看就要接近風淺休,小靈貂忽然後爪用力一蹬地,整個胖乎乎的身子騰空躍起,快速地朝風淺休飛撲而去。而風淺休也張開手迎接它了。
隻不過令他們一人一貂想不到的是,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一個身影快如閃電地插到他們中間。
小靈貂飛撲,撲到他的身上,隻不過他卻是在小靈貂剛接觸他的胸膛時,已經不甚喜歡地伸手將它提了起來。
而後麵風淺休的擁抱,他倒是歡喜得很,笑著接受。
“風?”風淺休看向麵前的楚千風。他在湊什麼熱鬧?
而被楚千風提著的小靈貂則是瞪大它的眼眸,怒氣衝衝地朝楚千風“哼哼”,四隻小爪子也是不滿地蹭著,一身雪色泛銀光的毛發根根倒豎起來。
看到小靈貂這副摸樣,正享受身後軟玉之香的楚千風,臉上笑容慢慢收斂,最後凝出些許冰寒:“你答應我什麼?不想要雪寶蜜棗?”
經楚千風提醒,小靈貂想起它和楚千風之間的約定,一下子蔫了下來,氣焰頓消。它可是答應過他不讓小休子抱的。
隨即大眼睛一轉,小靈貂反駁“呀呀呀……”,小爪子指向風淺休的褲腳,它隻是想蹭蹭,沒有想被抱。然後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朝楚千風眨巴,眨巴。
楚千風心底有些好笑,隻是臉色不變,提著小靈貂,隨手一揚,就將它丟給小喜。
逍遙子一見,眼神一亮,想來個橫空攔截,搶回他的酒囊。可惜小靈貂眼明手快得很,眼見逍遙子快速趨近,它小爪子淩空往他肩膀一踏,就借他的力朝小喜飛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如果不是它的小身子實在太過肉呼呼,或許稱得上十分優雅。可惜,小小身子實在太有肉感,無論怎麼看都是可愛,和優雅沾不上邊。
拉著風淺休到他麵前,楚千風在她額間輕輕印下一吻:“好好休息。”說完,眼眸掃了掃小喜、逍遙子等人,眼神很明顯,無非是叫他們不要玩得太瘋。
小喜對於楚千風吻風淺休的舉動有些見怪不怪,對他點了點頭。心底有些豔羨和高興。
而逍遙子卻是瞪大一雙眼眸盯著楚千風和風淺休看,直至楚千風走了,這才回神,然後居然連酒囊都不要了,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眼神明亮得很。
小喜和風淺休看到,兩人對望一眼,有些不明白逍遙子的舉動。
逍遙子進到房間,竟然連房門都隻是虛掩,就迫不及待地拿過紙墨寫著什麼。
“師父,你在幹什麼?”風淺休走進來,眼含好奇。
“這個……”逍遙子似有些不好意思,隨即清咳兩聲,倒是一下子變得理直氣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收點聘禮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他可是盯著楚千風這金龜婿很久了,隻是以前畢竟沒有一層關係,他不好向他討要什麼而已,現在卻不同了。
楚千風喜歡風淺休,他知道得很。風淺休的態度才是關鍵。而今晚看到風淺休居然對楚千風的親密舉動沒有一點反感,反倒有些甜絲絲的,兩人怕也是好事近了。如此,他不趁機撈上一把,不說對不住他對風淺休多年教導之恩,而且也是給楚千風這天下第一大金主麵子抹黑,對吧?聘禮這樣東西直接和麵子掛鉤,小氣不得。他可是很為楚千風著想的。
越想,逍遙子就越覺得自己深明大義,也是太好人了,居然為楚千風考慮到這點。
看著逍遙子的臉色,風淺休卻是忍不住臉色變黑,她師父為人如何,究竟打什麼主意,她豈會不知道?
“誰告訴你我們有這種打算的?”風淺休不好氣道。
“現在沒有,也快了。”逍遙子笑嗬嗬,完全不受風淺休的話語影響。或許風淺休定力好,但他就不信楚千風等得及。雖然他不太留心這裏發生的事,但有些八卦他還是聽到的,與他寶貝徒弟相關的更是收入耳中。嘖嘖,他的寶貝徒弟魅力可大了,這麼多人虎視眈眈,換做他是楚千風也定然是會先下手為強。不出一個月,不,應該說半個月,想必楚千風就會請婚了。
看到逍遙子一臉篤定的樣子,風淺休也不好反駁了。隻因楚千風也確實有這種打算。想到放在馬車上他和她說的叫她到時絕對不能拒絕,她就忍不住好笑,同時心底有著一絲甘甜流淌,如蜜一般。
“大師兄情況怎麼樣?”風淺休坐下來問道。
“不錯。”逍遙子回道。
“那為什麼沒有醒?”風淺休問著,一雙眼眸牢牢盯著逍遙子。
“他現在經脈在恢複中,不動就是最好的。所以老夫喂了他一顆龜息丹,讓他保持睡眠狀態,免得他亂動,拉傷經脈。”逍遙子話說得不錯,但他也覺得照料一個會胡亂動著的人可比一個睡著的人麻煩多了。
“就隻是這個原因?”風淺休眼光恍如實質,直直射向逍遙子。
逍遙子頓時有些心虛,隨即迎上風淺休的目光:“雖然老夫有些出於方便的原因,但雲桑那小子,如果醒著定然第一時間去打探什麼雲妃的消息,想他靜心療養都難。現在這十天可關鍵,是經脈恢複的最好時機,錯過了,雲桑這小子就算以後不落下病根怕也是對武功修為有一定影響,老夫這麼做也是為他好。話說,老夫的龜息丹可珍貴了!”說到最後,逍遙子忍不住肉痛。
看到逍遙子臉上肌肉抽搐的神情,風淺休心底禁不住好笑。不過她要逍遙子照顧雲桑,打的也是他的龜息丹主意。的確,對於雲桑來說,這段時間是自行療養階段,其它外服丹藥除了一些能提供營養的外,都沒有什麼好處。但龜息丹不同,龜息丹能將他的精神氣提高,對他自行療傷有莫大的益處。龜息丹她也會製,隻是的確需要花費頗多功夫,時間上不夠,既然現在有現成的,她為什麼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