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楚千衡歎了一口氣,他也說不清聽到楚千風如此表明態度的心底是什麼感覺,是憂抑或喜?隻能說既憂又喜。
楚千衡和楚千風兩人相伴走在風王府中,他們身後隻跟著墨朝、墨夜還有楚千衡的兩名隨身侍衛。
沒有一人手提燈籠。
他們都是身負武功,自然沒有燈光對他們夜視沒有多少影響。
這時,聽得一道腳步聲直向他們這邊而來,六人皆是第一時間轉頭看去。
借著月光,看清是來人的長相,是小喜。
“風王爺,大皇子……”小喜很有禮貌地行禮,繼而看向楚千衡滿臉笑容道:“大皇子和風王爺談完事了。小姐邀請大皇子過院一聚。”
對於這個邀請,楚千衡有些怔然,他原本以為風淺休隻是想借他和楚千風開玩笑,她是真的有事和他說?
抬眼看了看天色,楚千衡再看向楚千風。
“現在天色已晚,告訴休兒改天比較好,或許有什麼事……”
未等楚千風說完,小喜已經笑眯眯地接口:“小姐希望這事今晚能解決。風王爺不想小姐動口,風王爺是想代勞?”
一聽小喜的話語,再對上她的笑臉,楚千風就知道他中計了,自然中的是風淺休的計。風淺休本就不想自己說,目的就是想他代勞而已。可惜現在他已經說出口,而且他也知道風淺休說出就會做。
算了,反正應該不會是什麼大事,難事。楚千風點了點頭。
小喜見楚千風答應,立時招過他,按照風淺休的說法告與他。
“我話已經帶到,想必風王不會讓小姐失望的,對吧?”小喜看向臉色變得難看的楚千風。
楚千風堅硬地點了點頭,繼而別過小喜,將楚千衡繼續送至門口。
小喜原本想跟上,但總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侯在原地,等楚千風回來。
眼見楚千風原路折返,小喜趕緊走到他身邊問道:“風王爺,試探得怎麼樣?大皇子對霜小姐有意思麼?”
“大皇兄為人別扭,這事關乎他的隱私,本王不好多說。”楚千風臉上一派正色:“休兒想知道,就請她來和本王密議。”
說完,楚千風領著墨朝和墨夜向著自己的院子而去,完全不給小喜多說什麼的機會。
小喜愣了愣,這才感歎道:“這薑是一塊比一塊辣。”
“密議?”想到什麼,小喜臉紅了紅,隨即被她用內力壓了下去。
“還是回去如實稟告小姐,然後讓小姐和風王兩人折騰吧!”小喜自語一句,繼而轉身向風淺休所在的院子而去。
——
第二天晌午過後,天一片湛藍,白色流雲如絮。金燦燦的陽光從天際滑下,流淌院中的一張石桌上。
此時,石桌上擺著一張大紙,大紙將桌麵占去大半,紙上用著黑墨寫著字,而且還用線條分成一間間的。
石桌邊圍著五人一貂,風淺休、小喜、墨夜還有兩名風王府中的仆人。
“我賭楚千玄出來首先回去某某樓風流快活一番。”小喜說著,同時將一錠銀子壓在紙上標著“甲”字的分格上。
聽到她這話,其餘人都瞄了她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顯,她一個女子的想法怎麼會如此的奔放?尤其是墨夜更是停頓多了幾秒。
“看什麼看?”小喜凶狠地瞪了一眼墨夜:“男人,不就是性本色麼?”
聽到她這話,正喝茶的風淺休差點就噴了出來,好在她反應夠快,不然可就丟臉了。
而其餘人的目光更是添上一分呆滯。
“我、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小喜雖然目光還是很凶,但其臉頰泛紅,聲音也明顯低了下來。
“咳咳,沒有什麼不對的。”風淺休輕道。
聽到風淺休發話,墨夜和另外兩名仆人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收了回來。心底有什麼想法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繼續吧。”風淺休看向墨夜。
“我賭玄公子會先去茶樓。”墨夜將一錠銀子壓在標著“乙”的分格上。
對上眾人的眼眸,墨夜解釋:“民以食為天。”
墨夜話音一落,一名仆人也跟著他將銀子放在標著“乙”的分格上,明顯讚同墨夜的說法。
而另一名仆人卻是遲疑了一下,再搖了搖頭:“奴才覺得玄公子會第一時間遠離京城。自由可比天高。”說著,他將銀子放在標著“丙”這個分格上。
所有人都下完注了,自然風淺休是莊家不用下,不過風淺休石桌上還趴著一隻握著銀子的小靈貂。
“小豬豬,你要賭哪個?”風淺休問道。
小靈貂搖頭晃腦,它是遲疑不決。是“男人色之性也”抑或“民以食為天”還是“自由比天高”呢?
抬起沒有握住銀子的小爪子,小靈貂揉起自己的小腦袋。它可是覺得都有道理的說。
不過,眼皮子掀了掀,小靈貂看了看小喜,再看看風淺休,腦中靈光一晃:小喜子廚藝很好,而小休子則是美人。來這裏不就是食色都符合了?
剛想將銀子放到標誌著“丁”的分格,小靈貂又晃了晃腦袋。不過來到這裏要遭受小休子的“非人虐待”,想必外麵更好玩吧?然後又將小爪子移到“丙”的分格上。
小靈貂在兩個分格徘徊,風淺休等人也不打攪它,隻是靜靜地看著,沒有發表意見,隻不過他們的眼中卻有著異樣的閃光。
忽然,聽得腳步聲由遠而近,小靈貂耳朵動了動,繼而當機立斷,將銀子堅定不移地放在了“丁”字分格。
當看到小靈貂的舉動,風淺休他們眼中都泛出笑意。這腳步聲耳力過人的小靈貂能聽到,有內力的他們又豈會聽不到了呢?
隨即它整張臉笑開了花,然後瞄了瞄風淺休他們,它又笑得矜持起來。
而等了一會,隨著一抹緋紅身影如流水般走進來,這場賭局是真正的勝負已分。
小靈貂獨贏。
楚千玄還真如它所料的首先第一站是風王府。
“小豬豬,你好厲害哦!”小喜誇張地稱讚道。
其餘人亦是如此,簡直是不遺餘力。
“咯咯咯……”小靈貂難得一次直立站起,拍著自己的兩隻小爪子,圓滾滾的肚子伴著它的動作而上下晃動,說不出的可愛。
楚千玄領著他的侍衛飛離走過來,眼眸掃過欣喜不已的眾人,在向他擠眉弄眼的小靈貂上停頓多了一秒,有些不太明白,這個高傲的小東西怎麼會忽然對他這般善意。隨即目光落到石桌上的大紙上,瞬間凝了凝,優美的紅唇禁不住抽了抽。
“你回來了?”風淺休笑著指了指幾上的點心:“為你準備的,想必你也餓了。吃點,然後洗澡吃午飯吧。”
她用的是“回來”兩字。楚千玄一聽她這話,再對上風淺休臉上真誠而柔暖的笑容,唇角也自然而然帶出笑意,心有些暖。
伸出手,招過風淺休,楚千玄走到一旁。
待得風淺休走到身邊,楚千玄瞄了小下巴仰得越來越高,笑得也越發得意的小靈貂,扯了扯唇問道:“有什麼事值得你如此討好小東西?”
風淺休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高深一笑:“不是討好。而是……”
楚千玄已是明了,唇角挑起幾分幸災樂禍:“贏家的附帶獎勵。”
風淺休點了點頭。
楚千玄和風淺休齊眼看去,便見小喜從掏出一個盒子。
“小姐,我給小豬豬了哦!”小喜朝風淺休這邊嚷道。
風淺休點了點頭。
“小豬豬你當真接受這個盒子麼?”小喜看向小靈貂滿臉笑容問道。
“恩恩恩恩”小靈貂不住地點頭。這是贏家的榮譽,它怎麼可能不接受?
“不反悔?”小喜問道。
小靈貂堅決地搖頭,繼而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去觸碰木盒子。它可是已經聞到裏麵雪寶蜜棗的香味了!忍不住地,小靈貂咽了咽口水。
小喜卻是在小靈貂小爪子碰到木盒子的瞬間,一下子將木盒子舉高。
搖了搖頭,小喜苦惱地皺眉:“萬一你看到盒子裏麵的東西不接受怎麼辦呢?你還是不要看了吧。”
它怎麼可能不接受?裏麵的可是雪寶蜜棗啊!小靈貂抓狂,繼而“呀呀呀……”地表決心。
“你說什麼?”小喜眼眸瞪大:“你說如果你不接受,你就不是公的?”
“嗯嗯嗯”小靈貂豁出去了。
“那好,是你的,你不能反悔了!”小喜將木盒子遞給小靈貂,然後朝風淺休眨了眨眼,眼神中明顯寫著“奸計得逞”。
看到這,風淺休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小靈貂是當中笑得最燦爛,最開心的一個。可當它打開木盒子時,小靈貂大眼睛一瞪,就笑不出了,木盒子裏居然沒有雪寶蜜棗,而是隻有一方絹布?絹布上寫著字。絹布是雪寶蜜棗味的。
這是什麼情況?
小靈貂頓覺不對勁,想也不想就要將絹布塞進嘴裏,想來個“毀屍滅跡”。
可惜,眼明手快的小喜卻沒有給它機會,一下子就將絹布奪過去,然後將上麵的字讀出來。
聽得小喜讀完,知道上麵寫的壓根不是什麼額外獎勵而是任務,它小豬豬的任務,小靈貂的臉都綠了。整個身子滑到石桌桌麵。
“嗚嗚嗚嗚……”它不要,它不要和他呆在一起。他超恐怖的。
麵對它的哭訴,小喜是完全的無動於衷,反倒涼涼出聲:“小豬豬難道不是公的?”然後還用手指比劃出剪刀的動作。
一見這,小靈貂的叫聲戛然而止,用著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睛就這麼驚恐地看著小喜。
墨夜和另外兩名仆人對視一眼,大家都覺得有點涼颼颼的。天氣真冷!
“小東西也有今天。拿我打賭的事,就算了吧,我不計較了。”楚千玄看向風淺休很大方地說道,俊美臉龐滑過壞心眼的笑意。他最喜歡看這種畫麵了。
“下次,讓你更樂乎。”風淺休展顏一笑,笑得璀璨炫目,堪比陽光。
楚千玄看著,讀出風淺休迷人笑容後的算計和狡黠意味,覺得空氣有些冷,隻不過他是個迎難而上的人。
“那就請多多指教!”楚千玄拱了拱手,滿臉笑容毫不遜色於風淺休。
“嗚嗚嗚嗚……”小靈貂對一臉涼薄笑意的小喜沒轍了,她居然對它的可憐計毫無所動。於是乎,小靈貂一轉身就朝風淺休狂奔過來,那感覺就像抓住唯一的稻草。
而風淺休則是一臉溫柔笑容地看著小靈貂:“小豬豬怎麼了?”彎下身子,接住了它,摸著它的皮毛安撫。
看到這一幕,除了當事人小靈貂渾然未覺外,其他人心底都滑過一個想法“小白兔對大灰狼主動投懷送抱。”
風淺休和小喜分明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嘛,小靈貂居然看不出來。不過也是,一隻貂哪有人這麼多小九九。
再說……
對上風淺休臉上慈愛而溫柔的笑容,所有人都無語了。這紅臉演得太到位了。而看向小喜。白臉也是演技很好。
經過風淺休一番溫聲細語安撫,小靈貂答應了。不過短短半盞茶時間,就答應了。
對此,風淺休是毫不感到意外。隻是她實在想不到小靈貂居然這麼不喜歡和楚千風待在一起。這點說來,還真有點無奈。
給了小靈貂幾顆雪寶蜜棗安慰一下,小靈貂心底也沒有那麼不平衡了,自個兒躲在角落裏吃去。
走到風淺休身邊,楚千玄低聲問道:“為什麼要小東西待在楚千風身邊?”
“他們感情不太好,讓他們培養一下感情。”風淺休眼眸閃了閃,隨即微笑著道。
“你騙三歲小孩麼?”楚千玄對於她的說法嗤之以鼻。
楚千玄還要說些什麼,一道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風小姐,薩娜公主求見。”
一名仆人走到院門,然後站定稟道。
“嗬嗬,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楚千玄一聽,眉眼間帶出笑意。
風淺休瞄了他一眼,唇角一挑:“要看戲就跟著來。”滿眼的從容。
“既然你邀請,我又如何不從命?”楚千玄臉上笑容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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