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流光,在你眨眼的刹那,它便悄然流逝。
風淺休和楚千風每天外出遊玩,日子一日一日地數過,隻要過了今晚,楚千風的日子便隻剩下兩天。這點不說讓小喜他們擔憂,就是風王府的下人也因此惶恐不安,生怕一個萬一,他們的好主子風王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逝去。而這種數著時間過的日子似乎讓人特別的煎熬,走在風王府的路上,總是看到家仆一臉愁容,滿口歎氣。
時近黃昏,靛藍的天空染上玫瑰光彩,絲絲金光如同柳絮一般在天空中遊離,飛揚。橙色的光線從天上灑落下來,為本就肅穆大氣的風王府平添幾分厚重的色彩,令得光亮和黑暗的對比分外的分明,亮的地方金光流轉,暗的地方黑沉幽深。枯枝、落葉浸在其中,伴著寒風吹拂的瑟瑟聲,讓人看著聽著,心頭倍感蕭索。
風淺休和楚千風依舊坐在風雅苑的小亭中,她的滿頭青絲隻用一根清透的碧色蝴蝶玉簪挽起,耳鬢旁隨意地垂下幾縷,一件淡藕色繡小巧海棠薄襖襯得她很是淡雅可人。此時,她正坐近石桌,單手支著下巴,抬眼看向天際,臉上沒有過多的神色,目光也是幽幽。
楚千風坐在她旁邊,正端著一杯熱茶,慢慢地喝著。他身穿雪白的長袍,外麵裹著絳紫色的披風,墨絲束在一頂玉冠中,整個裝扮很是簡單,但他偏偏穿出一股子的貴氣。長而密的睫毛伴著他喝茶的動作微微垂落,在臉上投下一些陰影,遮住了他那雙銳利而流光溢彩的眼眸。熱茶熱氣嫋嫋升騰,縱然隔著白氣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能瞧出楚千風的臉色不若常人的健康,此時透著一種病態的青白。
忽然,一溜兒的腳步聲響起,抬眼看去,便見一名小廝走進了院子,向這邊走來。
“王爺,唐公子求見。”小廝來到小亭的階梯下,恭謹地稟告,眼眸卻按耐不住地往上偷偷地瞄幾眼。換做平時,他不會如此,但現在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家的王爺為什麼好端端地有毒不解,有病不治。現在還隻剩下兩天了,難道王爺真的不治了?這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小廝的一張臉都皺成苦瓜狀。
“讓他進來吧。”風淺休和楚千風對看了一眼,便吩咐下去。
“是。”小廝躬身行禮,而在退下之前又忍不住地看幾眼,當看到楚千風依舊若無其事,不慌不忙地喝茶時,一口憋在口中的氣終於忍不住歎了出來。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真的是急死太監了。
又暗自歎了兩聲,小廝便加快腳步往院外而去,外麵還有個唐公子候著呢!那位唐公子可是王爺、王妃這段時間唯一見的人。不知道他能不能勸說得了王爺。
“唐公子,王爺有請!”小廝領著唐風進來,眼中透著希翼:“唐公子,希望你好好勸勸王爺,小的拜托了。”
唐風看向小廝,見他一臉誠摯,可知他是真心為風王著想,想起他走過來的途中,風王府已經有不少大膽的仆人對他如此拜托,可想而知,楚千風是多麼的深入人心,至少深受風王府上上下下的愛戴和崇敬。
“盡量吧。”唐風答道。這不是他的推脫之詞,而是他心裏實在無底。按照他的預計,楚千風和風淺休應該早就同意“引毒”才對,但拖到現在,楚千風隻還剩兩天,那兩個人居然臉色還是沒有鬆動,這實在讓他捉不準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者說做些什麼打算。
“有勞了。”小廝又拜托了兩句就安靜地領著唐風進到院子。
對著到來的唐風禮貌地點了點頭,風淺休的目光又轉向天際,而楚千風也繼續喝他的茶。
看到如此的兩人,唐風眼中的疑慮更重了,更是不期然地透出擔憂。其實,說起來,他比這些風王府的仆人,甚至風淺休的丫鬟小喜他們更希望風淺休早點為楚千風“引毒”,畢竟這是主子交下來的任務,如果萬一完成不了,那就……
想到什麼,唐風禁不住雙肩顫抖了一下,眼中溢出害怕。縱然沒有親眼看過主子懲罰手下,但他也知道主子真的不會是一個心善之人。不知道,如果任務完成不了,主子會怎樣對待自己?想了又想,唐風還是想不出具體的可能,於是乎心中更是不安。未知更讓人害怕。
“唐公子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唐風的思緒。抬眼看去,一張掛著淡笑的秀麗臉龐映在眼前。
風淺休明明在笑,但唐風卻感覺不出她有多少愉悅,甚至笑意也不達眼底。
“沒什麼。”唐風推搪過去,心頭的不安卻是又濃重了一分。
“風王爺最近身體怎麼樣?要不要我為王爺把脈?”唐風轉向楚千風問道,臉上是溫和友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