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看到這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看見了一條還算好的消息。

她如今對於林緗玉當初評述湘雲的話還耿耿於懷,原著的醉眠芍藥,分明是一片生動純真,她卻說是不守規矩,不是良配,如同給西洋油畫打馬賽克一般迂腐可笑。

接著,穆蒔又寫道,唯一一樁不太好的,就是衛若蘭身體底子不太好,今年冬天冷得很,他一時不慎著涼,直到現下還在調養。

最近,湘雲的堂兄要謀份差事,正好有求衛家,她叔嬸為了討好衛家,就想出了盡快完婚衝喜的餿主意來。

他們有這個想法,賈瑛一點不奇怪,湘雲在史家,跟灰姑娘沒什麼區別,一個大小姐還要縫縫補補,叔嬸隻嫌費用大,全府的針線活都交給她做。

湘雲麵上笑盈盈的,心裏苦處又怎麼不多呢。

賈瑛想到此,不免又歎一氣,小時候湘雲與黛玉別苗頭,一方麵是兩人都是寄人籬下,更是兩人相似,她又吃味自己總和黛玉玩,這兩年黛湘慢慢和解了,竟更說得話來。

如此一來,如果衛若蘭真是良配,湘雲早早嫁了,比呆在史家還是自在許多的。

到了這裏,他將一切交代完了。陡然一轉,寫道。

近來,他與兵部共事,不免應酬,集會中,有一個姓孫的指揮使醉後吹牛,說是花五千兩銀子買了個高位和媳婦。

他說到此處,堪堪止住了。賈瑛卻已明白他的話。姓氏對的上,穆蒔也是知道原著的人,結合王夫人說的話,看來賈赦真將迎春給賣了。

賈瑛放了信,腦內各種情緒紛紛雜雜,一時也理不出頭緒。

她還掛著湘雲,也憂心迎春,可當下更是自顧不暇。

她從無感情經曆,自己尚且朦朧茫然,隻覺得與他相處輕鬆,現下也在向著好的地方在走,若是慢慢來,總會有能明確大膽回應他的一日。

隻是,聽王夫人的意思,現在賈政也讚同這門親事了。

平心而論,她若是土生土長,也欣然接受了,以往她為著自己,覺得不自由,隻會心裏不舒服,卻從未有過這種覺得委屈的情緒。

現下她尚不知道自己心思,怎好叫他為她奔走。

頭一次遇到這方麵的窘境,許是自己就在其中看不透,賈瑛一時鑽了牛角尖,隻提了筆,哭著回信,到一半,卻又盡數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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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日子裏,王子騰夫人果然來了府裏幾次,其中還與老太太屏蔽眾人說了次話,後來連王熙鳳也調侃了她一次。

賈瑛麵上故作鎮定,實際上整日悵然心悶,一時為著自己,又思前想後憂心湘雲迎春,夜間不得安穩,連飯食也懶得進了,病了一陣,險些為此被極擔心的賈母禁了她們再開詩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