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呈的視線一直看向忙上忙下的秦昭,那雙冷冽的眸子裏,始終沒有任何的波動,直到,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才將他的思緒勾了回來。

——“殿下安。”

哪怕行了禮,但是這狂妄的口氣卻能讓晏呈一下子猜出來者何人。

他身影一動未動,修長的手已經轉動著玉扳指,但那薄唇,卻勾起了一抹笑。

可見,顧帆遠的出現,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卻紋絲不動,隻剩下風吹動他的衣擺,高冷的仿佛神祇。

顧帆遠在身後氣的牙癢癢,都說初生的牛犢不怕虎,顧帆遠就是那牛犢,年少氣盛,隻顧著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卻忘記了眼前的是誰,字裏行間都沒有膽怯畏懼晏呈這個殺伐果斷,主宰天下萬物的君主。

顧帆遠猶豫片刻,道:“殿下放棄吧,我二姐姐,不可能同你在一塊。”

晏呈億起昨日看戲時,她原本對他隻會言聽計從,點來點去的小腦袋,在昨日卻搖的像是撥浪鼓,他不免自嘲的笑了笑。

他心知肚明她不願同他在一起。

何須第三人來說。

“你又從何得知,你二姐姐不會同孤在一塊?”

“就憑殿下連喜歡的女子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不知道,”顧帆遠被太陽曬得眯了眯眼,眉心微微蹙起,道:“若是我喜歡一個姑娘,我不會連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不知道。”

顧帆遠的話,雖然急躁了些,但是卻不失道理。

晏呈倏地想起昨日的那個夢境,他喝的稀醉,想要她的靈魂回來見他一麵,但是等來等去,連風都靜止了,但是讓他至今都難以平息心疼的是夢中的他,低聲呢喃說:“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晏呈醒來後,便細細回想了以前,才恍惚億起,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好好的同她說過一次話。

每次她來了東宮,他都是忙碌著。

她來了又走,他都置身事外。

那個夢境究竟是真實還是他產生的一個臆想,他不得而知。

但的確是那個夢,讓他明白了很多。

明白了她的重要性,失去她的心痛。

還有他一次次的沉默,造成她一次次的失望。

幸好,現在還不算晚,不像是夢中那般,陰陽兩隔。

他還有機會彌補。

還有機會挽留。

可這些沒必要同顧帆遠說,他思忖片刻,說了句話。

“近來,邊疆屢屢來犯,開了春,必是要打一場戰,”晏呈那雙眸子微動,狀似不經意的說出了這句話,卻又沉默了。

倒是顧帆遠,眉頭緊緊的蹙起,輕輕的咳了咳,見他不再說,便追問道:“殿下什麼意思?”

“邊疆那邊,孤需要擇一個人去戰場,但孤現下有些猶豫,”晏呈負手而立,“孤瞧著,你身上有種將士的爽朗,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