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說秦仲在淩安當地人的喜愛,說起話來溫聲和氣,自從得知大伯和周舒的做法後,她不能肯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但她至少從未懷疑過秦仲。

就連母親的日錄裏,對秦仲的最後稱呼,都是秦大哥。

許芊芊輕輕的頷首,而後,走幾步上前,看了眼秦仲手中的花種子,低聲道:“可是茉莉花?”

秦大伯的手一頓,許芊芊當然沒有一眼便能辨別花種子的本事,而是他藏不住事,讓她窺去了心思。

被戳破,秦大伯倒是也不惱不煩不愧,就像是對顧青寰的喜愛,他也從未遮掩過,他點點頭,“一道種點,陪陪大伯。”說罷,他將花種子倒了一點在許芊芊的手上,笑著看她。

辰時的陽光不算烈,兩人就這樣一捧一捧的花種子撒進了土壤裏,當最後一捧種子埋入土壤裏時,許芊芊用滿是黃泥的手擦了擦額角流下來的汗,瓷白的鵝蛋臉上多了一道黃泥印記,她長呼一聲,道:“大伯,我沒有資格替我母親說什麼,但是我想說,秦姨畢竟是妻子。”

她上輩子體會過,滿腔熱血付之東流的難受和失望,所以她能理解周舒此刻的難受。

雖然大伯的事情,是周舒滿足了私欲遞了信,但到底是沒做出什麼破格的事情,這些事情,便隨著腳下的這一片花田一道埋了吧,她輕歎,“都那麼多年了,秦姨很喜歡秦大伯,秦大伯也該放下母親,去做讓自己開心,值得的事情。”

許芊芊不是在勸秦仲要原諒周舒,因為周舒他錯過了顧青寰,她隻是在勸秦仲要放下,畢竟顧青寰已經離開好些年了。

再愛,也隻剩一堆白骨。

且不說母親是否還能回應,就算會,母親也會說,她有父親了。

秦大伯該原諒,該釋懷的,是他自己。

許芊芊沒有耽誤太久的時間,離開的時候,秦仲倒是把院子的門打開了。

還道:“熬點湯,給夫人送去。”

秦仲站在花田上,的確是,就算周舒沒有遞信又如何呢,顧青寰嫁給的是許父,不是嫁給許大伯。

顧青寰和她喜歡的人在一塊了,這便是顧青寰心裏頭,最快樂的事兒。

不管周舒有沒有送信,顧青寰都不會選擇自己。

他的確是應該往前走,而不是十年如一日的沉迷在那些傷懷的事情裏,是他沒有福氣得到顧青寰。

怪不得周舒。

......

許芊芊回到了許淵的院子裏時,毒砝已經將許淵哄的服服帖帖,見她來了,衝她點點頭,便開始了施針。

許芊芊上前,低聲道:“師父,我兄長的毒,這幾日看來,是否能解呢?”

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既然那些信件已經知道了是出自誰的手,那如今,心裏頭的事便隻剩下了許淵中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