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賀司嶼非但沒為難,拍賣會上甚至給足了她麵子,沒讓她下不來台。

在她劍走偏鋒的花招裏,他是無辜者,蘇稚杳多多少少有一點愧疚。

蘇稚杳支支吾吾,心虛地衝他笑笑,眼睛彎成一條月牙。

賀司嶼看了她幾秒,撇走目光,踩在台階的那條腿放下去,抬手睨了眼腕表:“半小時後我有個電話會議,再杵著,浪費的是你的時間。”

小姑娘短促一聲“哦”,忽然善解人意得不行,像是不耽誤他工作,扭頭就往樓上去,鞋子的細跟踩著木質樓梯噠噠作響。

賀司嶼抬眼。

視野裏,那道窈窕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樓梯盡頭。

賀司嶼雙手揣回褲袋,不緊不慢跟上。

茶室有種侘寂風,極簡的深紅木,冷淡的磨砂黑燈具,主牆靠著一幅落地水墨畫,寬敞到能踢球的空間顯得很空,和他的人一樣,透著冷感。

一張原木桌,蘇稚杳坐在賀司嶼對麵,雙手捧著臉,乖乖等著。

他手指冷白修長,捏住白襯衫袖口,慢悠悠挽起兩褶,握著沉重的沸水壺衝淋青釉瓷茶具時,手背蜿蜒至小臂暴露出明顯的青筋。

這手,不抓床單可惜了。

蘇稚杳轉瞬就被自己不正經的思維嚇了一跳,都怪美國開放的性文化,待了幾年,以至於她經驗不足,理論豐富。

她無中生有地低咳一聲,偏開臉,玻璃窗望出去,環劇院的人工湖無光無波,映出黑稠的夜幕,和無聲的落雪。

“我們每次見麵,都是下雪天。”

賀司嶼指尖掠過那排裝茶葉的瓷罐,挑中一罐上好的毛尖。

沒打算回應。

她卻突然回過頭,對他巧然一笑,驚喜得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賀司嶼微頓,想起兩年前聖誕,她摔在鋼琴邊,胳膊哆哆嗦嗦護到身前,狼狽又可憐。

那時也是個大雪夜。

隻是這姑娘完全沒認出他。

“確實。”賀司嶼耐人尋味一句,掀開那隻瓷罐的蓋子。

蘇稚杳目光又被他的手吸引過去。

看清罐子裏麵透綠的茶葉,她恍然擔心起來:“喝這個會失眠嗎?都這麼晚了……”

蘇稚杳聲音越來越虛。

要喝茶的是她,怕睡不著的也是她,今晚拍賣會上給他找麻煩的還是她……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蘇稚杳感覺,他的耐心隻有最後一丁點了,可能馬上因為她這句話用盡,叫人把她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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