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愛的女兒。
這幾個字在蘇稚杳聽來,諷刺又可笑。
因為最疼愛,所以給她簽賣身契,連解約都不答應,明明知道她不開心。
因為最疼愛,所以要想盡辦法勸她聯姻,嫁給不喜歡的人。
騙子。
口口聲聲一生摯愛,卻經不住人性的碰撞,一擊就碎……她不會再被打動,不會再相信了。
蘇稚杳胸口隨呼吸長長一個起伏,偏過臉去。
人的感情這麼假。
那她就做個自私的壞孩子。
一小時後,劇院茶室。
賀司嶼坐在那把太師椅,開完總部會議,合上筆記本,掃了眼腕表後,他拎出一瓶龍舌蘭,淡金色酒液倒入雕花玻璃杯中,發出清響。
他抿了口酒,閑適地取出盒中一支雪茄,剪去茄帽,又頗有雅興地點燃雪鬆木片扔到煙灰缸裏,握著雪茄慢慢轉動,均勻受熱。
徐界出現在樓梯口,輕叩兩下玻璃牆:“先生,蘇董帶蘇小姐過來了,想見您一麵。”
“嗯。”
賀司嶼抽了口雪茄,慢慢悠悠吐出煙霧。
蘇稚杳跟在蘇柏身後,被徐界領到茶室。
“坐。”賀司嶼磕了磕雪茄灰。
在商圈沉浮幾多程,蘇柏見過世麵,能屈能伸,最善言辭,他清楚這時候不該坐下,隻站在那張原木桌對麵,雙手交握在身前,客氣兩句,而後直言來意。
蘇柏向他表達歉意,說自己女兒年紀還小,不懂事,並非成心給他添堵,請他高抬貴手原諒。
“賀先生,等拍賣方完成交付流程,那對粉鑽蘇某一定親自送到您手上。”蘇柏誠心說道。
賀司嶼搭著腿,握著雪茄後靠到椅背,扯了下唇:“哦?蘇小姐舍得割愛了?”
他今天一身的黑,黑色絲質襯衫,黑色西服套裝,氣質和外麵的雪天一樣,冷得透心,冰山下的氣場使得眼前的情景,形成一個君臣覲見的畫麵。
對麵的男人很淡地笑了一聲。
鬆弛,低啞。
蘇稚杳凝眸,對上他饒有興趣的眼神,而他隻是施舍了她一眼,便就耷下眼睫,去抽雪茄。
她的出現,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始料未及。
蘇稚杳若有所思,默默捋了遍細枝末節,昨夜那稀裏糊塗的思緒一下子豁然開朗。
難怪昨晚他走得那麼不帶商量,就是因為他算準了,今天她肯定會自己再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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