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我酒店。”再睜眼時,他冷靜依舊。
小姑娘自我保護意識很強,一聽要去酒店,眼中轉瞬投出幾絲狐疑:“去、去酒店做什麼?”
賀司嶼拉過她受傷的左手,到她自己眼前,神色比工作時還要嚴峻幾分:“叫醫生過來給你消毒包紮,配消炎藥,再根據情況打破傷風。”
他逐字逐句,邏輯清晰。
後半句依稀還有種老父親責備女兒的口吻:“彈鋼琴的手,自己這麼不上心,貼個創口貼就完了?”
這個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太重,一被他教育,蘇稚杳不由就心虛了:“沒有,我是要去看醫生的……”
賀司嶼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不僅是在商界,一段關係中,他也能以最快速度找到平衡,譬如現在,他就得用強硬治她的怯懦。
牽著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他帶她上車,徑直回到酒店。
蘇稚杳身上還是那套黑色禮裙,到酒店後,隻能先換上睡袍,換衣服的功夫,醫生就到了,在酒店套房的客廳為她處理完傷口後,喂她吃了一顆消炎藥預防感染,因不確定針頭的衛生情況,保險起見,又給她注射了一針破傷風。
賀司嶼正立在落地窗前通電話。
醫生做完所有事,無聲向他示意,他從遠處投過來一眼,電話間隙點了下頭,醫生才離開。
賀司嶼這通電話講了很久,說的是德語,蘇稚杳聽不懂,隻能抱著枕頭,安安靜靜窩在沙發裏等他結束。
等得有些久,消炎藥起作用,蘇稚杳漸漸犯困,昏沉欲睡,眼皮撐著打了會兒架,抵不住睡過去。
賀司嶼不經意回眸,就見她抱著枕頭雙腿並曲,腦袋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聲音放輕,簡短兩句結束了通話。
輕步走到沙發邊,胳膊探到她後背,另一隻手勾住她的腿彎,輕地一下,把她從沙發抱起來,放到臥室的床上。
他脫下西服外套,扯開領帶,解下腕表和腰帶,都隨手丟在床尾凳,而後走進浴室。
衝完澡,賀司嶼係上浴袍,回到臥室,見她睡得還熟,就沒讓酒店先送餐。
她睡夠了,肚子餓自己會醒過來。
薩爾茲堡入夜,蒼穹邈遠深黑,一輪長月當空,臥室裏沒開燈,夜色氤氳著月光。
賀司嶼就著床邊坐下來,一條腿垂落在地,一條腿搭在床沿,靠著閉目養神。
四下靜悄悄。
不知過去多久,蘇稚杳慢悠悠轉醒,睡意朦朧地掀開一點睫毛,眼睛適應黑暗後,抬頭,發現他就靠坐在床邊。
雙臂虛環胸前,閉著眼。
蘇稚杳原本下意識想叫他,但感覺他睡著了,聲音出到嗓子眼又壓回去,想了想,把自己身上另一半的被子扯過去,輕手輕腳地往他腰上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