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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裝修是她結婚的時候,那麼多年過去,現在又落滿了油煙。湯睿銘買的冰箱立在一邊,門上積一層油和灰,已經真正變成了這個家的一部分。

張弟靠在臥室的床上打遊戲,一隻腳擱床上,一隻腳踩在地上,外音開得震天,除了比前幾年胖一點,頭發染得更黃,沒有任何改變。

“小弟出來吃飯!”張媽罵。他頭也不抬。

“再不吃倒馬桶裏!”張媽又罵。他才把兩條腿放在地上,走進廚房往桌子旁一坐,殺完一盤才把手機插口袋裏,不正眼看張昕。

菜起,豆腐羹也端上來,算是開飯了。看到張昕回來,張爸很高興,開了特加飯要給她倒,張昕說晚上要開會不喝,他又拿瓶子給張弟倒,張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開吃後,大家邊吃邊聊。“最近忙不啦?呶,吃塊肉,我買了有脆骨的,曉得你喜歡吃。”張媽挑了塊糖醋裏脊給張昕,張昕說“自己來”,她又放進盤子,改挑了一塊小的給自己。

“忙,調崗。”張昕說。

“工資漲不漲?”張爸問。

“先過試用期吧。”張昕說。

“巴結點總能漲點。”張爸說,“你現在工作好,有份好工作不容易,就要規規矩矩,遵紀守法,也能出頭。”

張昕沉默著喝羮。張家人是典型小市民,敢做的也就是占女兒女婿親家的便宜,對外人完全沒膽量,最怕就是犯法吃官司。正因如此,張弟的作惡也就到啃老為止,賭博、傳銷一樣沒沾上。而張昕轉做招商的這幾年,好處回扣一樣都沒碰,底層邏輯還是這句“規規矩矩,遵紀守法,也能出頭。”

聊完工作,飯桌上沉默了一陣。張昕看到張家爸媽相互使眼色。

要說什麼?不會是對象吧。張昕想。她確實單了很久了。

隻是她一直沒等到問題。空氣裏咀嚼吞咽、湯勺撞擊碗壁響了一會兒,就是沒人開口,但三人都有眼神有交流。

張媽終於開口:“你阿弟呢,談個對象……”

張昕沒憋住,笑出聲。確實也是談對象。

張弟到了成家年紀,但還是那副不爭氣的樣子,做工嫌三班倒太苦不幹,坐辦公室又沒人看得上,啃老在家不想聽罵,就出問家裏要錢說做生意。奶茶、快餐和寵物美容都做過,每次都是錢花完了又回歸無業身份。

“小姑娘幾歲,哪裏人?”張昕倒是好奇誰看得上這廢物。

“不是本地的。”張弟說。

張媽接著說:“是在小弟店裏打過工的小姑娘。”

“你上一家店倒了半年了吧,虧了多少錢?”張昕問。

張弟不回答,繼續說:“大我兩歲。”

張昕不再問。

張弟看了一眼親媽,張媽瞪了他一眼,他接著說:“我們談了三個月了,她說要結婚就要去她家裏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