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眼皮。
兄弟二人有著相似的眉眼,對視著,誰都未說話,片刻後,太子無聲地將信件遞回嚴夢舟手中。
“還記得施茂笙嗎?”待嚴夢舟上了馬,太子才再次開口,“他今日與同窗在臨春樓對詩,你若有興致……”
“我對他沒興趣,隻對嚴奇表哥好奇,你要陪我去見他嗎?”嚴夢舟打斷他。
太子明白自己的試探過了界,順著他道:“你如此關懷嚴奇表哥,下次回來,我帶你去外祖家。”
嚴夢舟嗤笑一聲,策馬離開。
上次對施茂笙好奇,是因為誤以為他與施綿有關係。既然施綿不是那個克親女,嚴夢舟對施家的一堆爛事,就沒有丁點興趣了。
踏著雪水回到狀元鎮,嚴夢舟去見了袁正庭。
袁正庭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也是好先生,唯獨不是個好父親。早年忙於朝事,疏忽了三個兒子,反應過來時,發現三人在他的盛名下偷奸耍滑,實際全是草包,最優異的一個也止步於秀才。
眼界就如同學識,隻有短淺的一畝三分地。
當初他在拚搏,三個兒子沒少給他拖後腿,後來看清兒子本性,斷了幾人仕途,他才能在朝中施展手腳。
嚴夢舟到時,後院裏兩個孫子打了起來,袁正庭管不住,快氣背過去了,兩個兒子還在他跟前互相含沙射影。
一家子亂糟糟的,見了外人才裝出表麵的寬厚親和。
嚴夢舟看見袁正庭蓄起的長須快打結了,打心底感到愉快,將太子的信件給他,關切道:“先生當心急火攻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袁正庭臉漲成黑紅色,強裝從容地點頭,並迅速奪回話語權,“小九近來如何?”
嚴夢舟道:“除了不能上房揭瓦,其他什麼事她都做得出來,好得不能更好了。”
說得誇大,不過能證明她精神很好,這就夠了。
袁正庭拿了幾本書讓嚴夢舟帶回去,大半是給施綿的,小半是給他的,“習武是大事,讀書也不能荒廢。”
嚴夢舟對施綿的身世有點好奇心,可以趁此機會問問袁正庭,轉念一想,終究是要告別的人,知道的越多,牽扯就會越深,不如不問。
施綿說過,她娘要看鋪子,或許她是個富商的女兒呢?父母無意中幫過袁正庭,才讓他另眼相待。
小鎮上不比京城繁華,可街道上行人也不算少,人來人往,將路上積雪踩踏成泥濘。
未免馬兒驚人,嚴夢舟勒著馬慢吞吞走著,無聊中將街道一目掃盡,實在沒看出哪裏有趣,再想答應過施綿要帶她來玩,心裏就陣陣灰暗。
經過一家蜜餞鋪子,嚴夢舟示意護衛下去買一些,久不見護衛應答,一轉頭,見他盯著街道另一側看得入神。
嚴夢舟隨之看去,看見一個婦人牽著個孩童隱入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