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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三日,施蘭圃行刑,施家幾人陸續離京。到施長林走的那日,嚴夢舟帶施綿前去送別。

施家二老入獄幾日已蒼老得讓人認不出,施綿與他們沒有任何感情,遠遠看了一眼就罷了,隻與被差役押送到跟前的施長林說話。

施長林早將要說的話準備好了,他這樣的父親,該斷得一幹二淨的。左右施綿已有依附。

他最後看施綿兩眼,狠心道:“當年的事多說無益,我的確在父母兄長與女兒之中拋棄了你。”

向著步履蹣跚的兩個老年人的背影看了一眼,施長林語氣更加絕決,“不管你是何感受,如今,我還是要選擇他們的。”

“我護不住你,也沒那個本事,好在你在兩年前已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你好自為之。”

告別的話說得平淡又絕情,把施綿最後一絲念想打破。

她站在秋風中,努力了下,嘴角沒能提起來,隻得僵硬地放棄,幹巴巴說道:“我知道了,你也保重,父親。”

施長林點頭,拖著枷鎖轉身,走出幾步停住,背對著施綿道:“倘若有機會見到你娘,替我說聲對不起。”

“好。”施綿答應了。

施府沒了,丫鬟下人全部遣散,這些日子以來,施綿與菁娘貴叔落腳在東林大夫以前的醫館裏。正好東林大夫入了京,將醫館重新開張了起來。

除了居住的地方換了,其餘與小疊池無二。

沒了煩心的人,牽掛心頭多年的事情得到解決,菁娘很是開懷,喜滋滋道:“家世是更無法與十四相比了,但好歹沒了惡名,皇子取平民為妻的先例又不是沒有過。這下沒人能反對這門親事了吧?”

菁娘說了會兒,看見施綿失神地呆坐著,伸手碰了她一下,把人嚇得打了個激靈。

“怎麼了?”

“有點累。”施綿找了個借口回屋去了。

醫館後院幹淨明亮,施綿的房間與在施家沒有太多差異,她就是有點不習慣陌生環境,同時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與在小疊池不同,在那裏時,她清楚地知道爹娘和家裏人不愛她,但始終是有個家的。現在怎麼說呢,血脈親人都在世上,但與她已沒了關係。

理智上,她知道二者並無不同,感受上,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她撐著下巴坐在窗前,連嚴夢舟進了屋都未察覺。

“要給你娘傳信嗎?”嚴夢舟忽然地開口,把施綿驚回神。

“什麼?”

嚴夢舟重複道:“我知道你娘現在在哪兒,要給她傳信嗎?”

“你怎麼知道她在哪兒?”施綿驚愕,複問道,“你怎麼知道她還活著?”問完又說,“那日我爹與我說的話,你聽見了?”

她沒往幾年前與藺夫人見麵的事情上想,更不知道,從那時起,嚴夢舟就暗中盯著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