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天子苦心,皇子巧計(2 / 3)

是地圖!是一幅她在小學的時候就曾經看過的世界地圖!唯一不同的是,七大洲四大洋的輪廓一模一樣,但國與國之間的邊界卻有很大的出入,而亞洲中央那最大的一塊地方,則是用龍飛鳳舞似的刻著一個字——楚。

“其他東西好運走,這麵牆建在地底下,而且據工匠說,後頭就是一條暗河,所以難以帶走,所以也隻能暫時留著,至於龍泉寺的僧人,則幾乎都是威國公精挑細選的人,所以不虞此事外泄。這幅圖皇上曾經在皇史宬的典籍中看到過一幅差不多的,卻不料這兒竟有這樣的東西,而且瞧著還比皇史宬的更大更清楚。而據安國長公主說,江南那邊,坊間那些小書坊常常會有不少地圖賣給海商,雖印刷粗劣,可於咱們楚朝之外的國家,卻是筆墨詳多。這些東西從哪來,朝廷追查過多次,但常常不了了之,你此去江南,記下這幅圖必定是有用的。”

陳瀾知道這大約隻是打頭的話,點點頭之後就沒有出聲。果然,武賢妃旋即就把油燈放在了那牆壁前頭的燈台上,繼而轉過身說:“龍泉庵主留下了不少自述,想來安國長公主也對你說過。其中於你的筆墨不少,隻多半都是狂癔的胡言亂語,不足為信,但中間還有不少往來江南的信件,語多狂悖,但中間也有提到你的。想來你此次下江南,也許有人會對你多加關注,如此一來,自然少不得有人會露出馬腳。此事預先知會,你記得提防,長公主布下的人手,屆時你也可以憑玉牌調動。畢竟,四殿下那個人做事實在是天馬行空。”

“最後也是最要緊的一樁……皇上當年登基之前,曾經得過一位江南名士為臂助。皇後娘娘和我當年為人暗算的時候,亦是他妙手回春,方才保住了我倆的性命。此人除卻智謀之外,便是這醫術通神,你到江南的時候,不妨去揚州試著見見他,讓他給你好好請請脈。晉王身邊的湯老便是他舉薦給皇上的,能說動他自然最好,若不能……你便把皇上親筆信拿出來。總而言之,你隻要讓他明白,並不是皇上強令他出山,隻是希望他給你調理好身子。”

陳瀾聞言大吃一驚,她萬沒有想到,這第三條最重要的,竟然隻是為了她的健康。當武賢妃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一麵玉牌遞過來的那一瞬間,她隻覺得眼前微微迷離。

“皇上竟想得這般周到……回去之後,請賢妃娘娘代我拜謝皇上。就說此情此德,我必不敢稍忘於心。”

看著陳瀾那水光盈盈的眼睛,武賢妃不禁含笑輕輕捋了捋她那幾縷額發,隨即點點頭說:“之所以不是召你入宮親自對你說這話,隻因為皇上之前曾經夢到過皇後娘娘,心裏未免有些不好受,怕見了你就舍不得你往江南去了。信是皇上親筆,玉牌是安國長公主的東西,想來你臨行前總要去拜見安國長公主,具體的事情她還會再對你好好說明……最後隻有一句話,養得白白胖胖回來,我還等著將來抱一抱你的孩子呢!”

銀錠橋邊,鎮東侯府後院演武場。

偌大演武場中間那段長長的馳道上,就隻見一匹駿馬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場邊圍觀的幾個家將隻依稀看見人彎弓搭箭,隨即就是幾聲弓弦疾響。待到那一騎人到了終點處徐徐停了下來,立時就有人疾步衝到靶子跟前。

“如何?”

鎮東侯世子蕭朗隻是接過毛巾往臉上胡亂抹了兩下,旋即就扭頭問了一句。一旁的唐管事連忙躬了躬身,滿麵笑容地說:“五箭全中,其中四箭都是正中紅心,世子爺的箭法又進益了,若是侯爺知道,一定高興得了不得!”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若是換了父親,十箭全中靶心也不在話下!對了,二弟呢?”

“二少爺帶著兩個書童說是去國子監看看,這不是三月就要入監讀書了麼?”唐管事笑著解釋了一句,見蕭朗麵露無奈,他隻能裝成沒看見,又岔開了話題說,“荊王殿下似乎是就要和楊大人他們一塊上路了,接下來咱們府裏總算能消停消停,世子爺也不用……”

“別說了!”

一說到荊王,蕭朗的臉立時黑了,沒好氣地把毛巾丟給了一旁的小廝,竟是氣咻咻地轉身就走。可是,等到了月亮門處,想到自己就要和弟弟蕭朋在這陌生的京城呆上幾年甚至十幾年,蕭朋還可以入監讀書交幾個朋友,而他這個尚未有正經職司的不是成天在家裏靠著騎射練箭解悶,就是在街頭巷尾閑逛,某種莫名的煩躁頓時布滿了整張臉。

那家夥雖說是纏人煩人,可若是真不在,這日子隻怕又要像他剛來時那樣漫長了!

帶著這種焦躁情緒紮入了書房,蕭朗自然是一整個上午都沉著一張臉,鬧得一旁伺候的小廝和書童全都是賠足了十萬分小心,唯恐一個不好惹來這位世子爺發怒。而當一個小廝小心翼翼上前問午飯在何處用時,那種僵硬的氣氛終於一下子爆發了。

蕭朗重重地把手中的書卷往桌子上一扔,眉宇間竟是怒色:“都太閑了不成,這種事情也要稟報定奪,就沒正經事可以幹了?要真是沒事幹了,讓那些閑得發慌的管家管事全都活動活動,穿戴好了繞著演武場給我跑上一百圈!”

此話一出,幾個小廝頓時嚇得臉都青了。鎮東侯府並不大,但那演武場卻起碼占據了一半,別說一百圈,就是跑上十圈也極有可能是要死人的!想到外頭那些管家管事若倒黴了,遷怒於自個的下場,剛剛說話的小廝立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才磕了兩個頭,外頭突然傳來了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

“世子爺,世子爺……荊王,荊王殿下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驚惶口吻,剛剛還滿臉惱怒的蕭朗頓時愣住了,過了許久方才淡淡地說:“還愣在這裏磕什麼頭,那位爺趕在這時候過來,顯然是想要蹭飯的,趕緊到廚房去吩咐一聲,把昨天的那些野味揀兩樣收拾收拾,拿出來待客,省得他吃了還要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