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太多跟男人打交道的經驗,她所見識過的“心懷不軌”、“居心不良”,僅限於公子曠那雙閃著野火的眼睛。
而麵前的男孩子,雙眉舒展,神色坦然,眸子裏映著星光,鼻尖托著月色。
跟公子曠完全是兩個極端。她覺得自己想多了。
況且他似乎也真沒什麼惡意。今日若非她眼尖發現,主動搭話,他看起來還真打算一直躲在徐朔麾下,默默無聞下去了。
不過,被一個沒見過幾麵的陌生人這麼“關心”著,算不上讓人愉悅。
她平白煩躁。按照常理,她大可立刻向荊曠告狀,或者讓人通知徐朔,說徐國隊伍裏有個冒名的兵,行事詭異,動機不明——那麼她當可立即擺脫他的無謂糾纏,他的腦袋會直接滾到山腳下的大夏國土裏去,算是落葉歸根。
可他畢竟無辜。甚至,對她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小恩。
她以退為進,輕聲說:“我是一定要嫁進徐國的,這一點你已知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若反對這樁婚事……”
他脫口而出:“我當然反對。”
“那你現在可以綁我走。我的房間裏沒人,外麵也隻是些體弱的女眷。院牆不高,關內也沒什麼像樣的守衛。公子曠和公子朔,大約已經互相灌醉了。沒人會想到有人會在鴇羽關謀事,你應當能夠出其不意。”
她說完,靜待答案。左手悄悄握緊了針線匣裏的銅剪刀。
一陣靜寂。聽到他的雙腳在地上不安地擦動。小溪的水流聲忽緊忽慢,偶爾衝出一兩顆卵石,落下山崖,聲如珠玉。
不知過了多久,夏偃開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強迫你改變心意。但我會留在你的隊伍裏。一是防著有人害你,二來,萬一你反悔了,需要我幫忙,我隨時等你的吩咐。”
“我若命你走?”
“我不走。但……也不會煩你的。”
她歎口氣,再次問:“為什麼對我這樣?”
窗外是長長的沉默。她耐心等著。
突然風吹草動。她無來由地一個驚跳。有腳步聲朝她的臥房走來。夏偃比她反應快,像隻蝴蝶,無聲無息飛離了窗邊。
荊曠再次不請自來。好在他顧著那些徐國兵,沒太出格,還象征性地叩了兩下門。
赤華行禮,不鹹不淡地看他。
荊曠臉色潮紅,頭頂玉冠有點歪,步子也走不成直線。
他一上來就欺到她麵前,沉沉的一隻手壓住她的肩,口中噴出酒氣,問:“跟誰說話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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