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疏堵(1 / 2)

然而那個書生並不知道林杉曾要即時將他送回縣城的事,隻記得是林杉在路上搭救了他,所以於桌上連番向林杉道謝。

林杉眉間始終攢著一絲憂慮,但他對那書生並未表示出不悅的神情,隻是含蓄著朝莫葉扔出一個眼色。莫葉會意,怕師父心生不悅,瞅著那書生舉碗吃飯的時間低聲快速的對林杉說了一句:“馬叔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林杉聞言後悄然無聲的歎了口氣,再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一夜安眠。

次日莫葉醒來時,隻見窗戶雖然未打開,但屋子裏已經盛滿了經過輕薄窗戶紙過濾了一遍、雖然暗了一些但依舊讓她覺得耀眼的陽光,她忽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隻遲疑了一瞬,她即刻胡亂披了一件衣裳下床跑到房門處,剛一打開房門就看見側旁房門大開的林杉的書房。

兩步走到書房門口,她就看見此時一地狼藉的書房中,林杉坐在椅子上,臉上一片怔然。

幾年前那個夜裏發生的事如浪潮一樣漫上了莫葉的腦海。那晚她燒了林杉耗費幾年心血完成的圖紙,當時的林杉差不多也是這個神情模樣。那晚發生的事是莫葉一生難忘的噩夢,所以現在的莫葉看見這樣神情的林杉時,心中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好在今天林杉的神色雖然有異,但是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而不是像幾年前那晚癱坐在地,莫葉微驚後的心也能稍微放平了些。剛剛醒來起床的她喉嚨幹澀,再故意壓低聲音說話時,那音色怪異陌生得讓她自己都覺得訝異。

“師父,發生什麼事了?”莫葉小聲問了一句,接著慢慢朝書房內走進。

林杉抬頭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昨天你自鴿子腿上取下的事物,現在還在不在?”

莫葉一愣,旋即伸手往懷中掏了掏,將那個細而短的信筒摸了出來。不知為何,發覺信筒還在,莫葉不由得鬆了口氣的笑了一下,說道:“還好我一直貼身放著......”

隻是她還沒把下麵半句話說出來,就聽林杉聲音中斂著寒氣的說道:“不要太早高興。你再看看你手中的信筒,火漆封口是否完好?”

莫葉低頭一看,心頓時沉了下去,因為焊在信筒口的火漆隻要細心看就會發現已經出現一絲裂紋。咽了下幹燥的咽喉,莫葉艱澀的說道:“賊人是誰?”

其實她大抵已經猜到了,被所救之人反咬一口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從一開始就堅持救人的人其實隻是她,所以現在房間裏兩人中最應該覺得難受的人是林杉才對。加上上一次,因為莫葉的原因,林杉已經惹上兩道麻煩在身。

莫葉不知道這次她給師父帶來的損失大到什麼程度,但她現在哪裏敢問?隻好說了這句不知鹹淡的話。

林杉也沒有回答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不是因為他在生莫葉的氣,而是現在他心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把信筒給我。”

莫葉聽著林杉平靜的話語,心裏卻是一緊,連忙快上兩步走近林杉身前將信筒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樣的信筒不知道在林杉的手中擰開過幾次,所以此時他開啟信筒的手勢嫻熟無比,隻是這次開啟信筒時他的手還是有些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因為這信筒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之前開啟過漆封。

莫葉站在一旁看著林杉將信筒扭開,從裏麵抽出一個卷得極細的紙條來。她是第一次見林杉做這些,心裏不免有些興奮,但她也知道此時不是為這個而興奮的時候,所以一直都保持著安靜表象。

然而林杉看到這信條時,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莫葉見林杉抽出那信條後就一直沉默著,隻是臉上的表情變化的實在太快太複雜,她的心裏不禁害怕起來。但她被這種情緒激了一會兒後,終於鼓起麵對未知危險的勇氣,開口說道:“師父,信條還在,可是葉兒看不到你臉上有絲毫高興,你究竟想到什麼了?”

林杉聞聲隻是看了她一眼,但他一個字也沒有說。

莫葉咬了一下嘴唇,在沉默了片刻後她再次開口,聲音則比剛才又大了一分:“師父,葉兒不想再退縮了,該麵對的我必須學會麵對,更何況像這樣給師父惹下的麻煩,葉兒更不能逃避。隻是,希望師父您能早一點給我提示,不要等到我措手不及時......葉兒也想做你的幫手,或者說在幫你打下手的過程中學會堅強起來。”

“你......”林杉終於開了口,他先說了一個字,然後猶豫了一下才將下半句話說出來,隻是這一個字與一句話之間似乎在一息的時間裏已經是繞了幾個圈,話語的內容已不是林杉剛開口時想表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