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莫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像是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一仰頭,說道:“好吧,我還是不去了。”
在負手回屋時,莫葉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仔細想想,人要是沒了頭發,還是不太好看,總覺得很奇怪。”
“那是你的看法。”屈峽跟在後麵慢步進屋,微笑著說道:“得道僧人,氣質天成,即便沒有留發別冠,神態外貌看起來也自然而然的順人心神。”
“爺爺,你又不帶我去,還撩撥我。”莫葉忽然站住腳,轉身抓著屈峽的手臂晃了晃。但很快她又甩開屈峽的手,擺出認真篤定的神情說道:“不行,你越撩撥我,我就更要心神堅定!”
屈峽聞言不禁莞爾,忍不住再逗她一句:“不過呢,竹廟之中,的確有一位高僧,並且長相也不差。”
莫葉注視著屈峽半晌,冷不丁蹦出一句話來:“我見過的大人當中,還沒有誰長得比我師父英俊的。”
“嗯,你這話倒是說得沒差多遠。”屈峽一臉笑嗬嗬,“但這話你要對你師父說才有效。”
莫葉怔了怔,旋即臉上窘意大作,搖了搖頭道:“也許隻是我這麼覺得,別人未必會這麼看……否則為何一直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
屈峽笑盈盈的臉忽然僵住,然後抬手就給了莫葉一記栗子,瞪眼道:“才逗了你一會兒,就越說越沒譜了,打住,趕緊的洗漱了準備睡覺去!”
……
小院外的巷道中,與江潮並行的林杉在快走到巷口時忽然連打兩個噴嚏。
江潮微愣後,正要開口,就聽林杉已先一步的開口,卻是說了一句抱怨的話。
“八成是厲蓋在罵我。”
聽到那帶著鼻音的話,江潮窘了一下。他想到昨天在市井街頭碰到厲蓋時,厲蓋的心情看起來也不太如意,不由得問道:“昨天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杉揉著發澀的鼻子,隨口道:“他要我幫一個忙,我沒同意,現在想起來還來氣。”
江潮心裏的好奇之意不禁陡然升高,不過很快就被他按壓下去,暗自覺得,能在這兩人之間發生爭執的事,自己還是少知道得好。
走出巷道,之前那種閉塞的環境感覺釋然開來,耳畔能感覺到風速也快了幾分,江潮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說道:“時辰也不早了,這四周也都檢查過,咱們回吧。”
林杉點頭,攏了一下衣襟,隨江潮回院。
……
城東,統領府。
宋管事從廚房端了一碗剛熬好的瘦肉粥來到書房外。他正要抬手敲門,就聽書房內忽然傳出幾乎震動房頂的噴嚏聲,嚇了他一跳,手裏端著的碗差點都滑了。
然而他才在門外猶豫了一會兒,就聽屋內打噴嚏之人嗓音微啞的開口:“宋叔,進來吧!”
城東統領府修得很闊氣,確切來說是由朝廷出資,工部負責修建的官邸,但這裏隻是職任統領的人辦公的地方,是不適用於私人居住的。
不過厲蓋至今妻室留空,一個人單過,也沒那麼著急置辦居家之所。除了平時有外出巡視的工作,他的日常生活起居大抵都是在這裏度過。而統領府的宋管事料理了他幾年的生活細節,儼然有半個家裏人的身份了。
因而宋管事在走進書房後,開口說的第一句就是淡化了層級的關懷話語:“不早了,歇了吧!小心著涼。”
目光從一本翻開在手的書上挪開,厲蓋知道宋管事話中所指,心裏卻忽然起了一團惱意,但不是指向宋管事。
他擱下書端起粥碗,在喝粥之前隨口說了一句:“現在這天氣,哪那麼容易著涼,再說我也有幾年不知道風寒上身是什麼滋味了……肯定是老三在罵我,哼!”
“他罵你?”宋管事有些驚訝的看著厲蓋,頓了頓後又說道:“能激得他發火,罵的還是你,肯定是你的錯。”
厲蓋正欲喝粥,聞言怔道:“你怎麼也不問問,就說是我的錯?”
宋管事笑道:“那我現在問你,你會說麼?”
“當然……”話到嘴邊,他又生硬的掐住,“不會說。”
“肯定不是小事情。”宋管事想了想後又道:“但錯的地方肯定在你身上,你別忘了,‘勸架第一人’的稱號是誰私贈的。”
“唉,是我的錯,但我拜托他的事他不同意也就算了,他居然把地上的石板摳起來砸我,你說我能不惱火嗎?”厲蓋說完這話,才開始喝粥。
宋管事這才驚愕了一下,但他臉上的神情很快又輕鬆下來,和聲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區區一塊石板,砸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