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算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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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樟木的香氣襲入鼻中,阮洛的雙眸微垂,視線落入抽屜裏,眼色一亮。

抽屜正中端正的擺著一樣事物,由許多珠子組成,卻非女子飾物,看起來是四平八穩且透著種嚴謹氣息的。

“這是……算珠?”莫葉忽然出聲。她識得此物,但也隻是限步於認識,並不是熟識。

經商之學正式獲得國朝的認可並推廣,還是王家這一朝開始才有的事。否則整個大周曆行三百餘年,不會隻出了業都一個大型商都。並且,業都是作為帝京所在,才得以壯大的。

大周皇帝隱隱有限製其它都會過強發展的意思。周帝國統治時期,主要以農耕生產為國家資產的重要來源,皇權和律法製衡著農與商的比例,即便是三百多年過去,也沒有太大的鬆懈。

周皇帝的意思很明確,即便要發展,也必須以當時還是帝京的業都為首重。

這一情況到了如今,周亡昭起,在王氏新君主的主持下,才得到改變。如今全國除了有業都、以及現在的帝京湖陽這兩座實力強大的都會,其它地域也有數個正在迅速強盛起來的郡都。而這一切,都與貿易激活物資流轉有著必然聯係。

現在,國南的居民也可以方便買到深林大山裏才有的珍貴毛皮、鹿茸虎鞭,國北的百姓也可以吃到南方水鄉所產的稻米。百姓們桌上食、身上衣都有了較為豐富的改變,生活質量的提高對民生的擴展是有很大利益的。

貿易領域的逐步解禁,自然會影響貿易之學在教學領域的擴展。不過,如今的新帝君雖然在努力經營著,隻是幾年的時間,尚無法對前周禁錮了數百年的領域產生根本改變,經商之學目前還未在各大書院普及。

因此,珠算的推廣也受到一定限製。

當周朝還未覆滅、還在對商道禁足時,地處周帝國疆域西北角,有一個國度卻憑著商業強國策略,在那片貧瘠之地狠狠紮根。這個國度地雖薄、人口也不多,但它夾在三個國家的中間,卻一直沒倒。

當時還在北疆駐守邊防的王熾——也就是現在昭國的皇帝——幾乎是親眼看著這個小國度漸漸站力起來,堅韌不拔。因為這一所見,令王熾對‘商業強國’這一策略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如今的昭國雖然還未推廣商學,可王熾知道,在那個小國裏,已經演變存在了一套成熟的商學經驗。昭國的商界新傑,有不少就是跑到那裏學成了再回來,阮洛便是其中之一。

昭國的各大書院雖然還未普及商學,但皇帝的口頭旨意都是傳達到了的。如果在眾學子中存在對經商之學興趣豐富、且有一定天賦的學子,可由國朝出資,書院安排細則,送學子去西北角那個小國遊學。

而那個小國似乎也已有所察覺,在商學領域,泛泛的理論之學可以對外有部分釋放,惟獨珠算一學,把得是十分嚴密,隻是在那裏遊學幾年的話,珠算怕隻是入門,珠算的精要處很難完全學透。

當然,珠算也是人發明的,不是仙法,浸身在商學氛圍裏,也是存在自學通達的能人,但那樣的能人自然是少有、不利於推廣的。

據說現在昭國的陸商之鼎——燕家商會,之所以可以日進千金,分會遍布國域十幾個都郡,每天出入賬的記錄賬頁逾數百記,卻絲毫不亂,且一直在以極快的速度運作,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商會的核心辦事館,培養出了一批強於算術的俊傑。

數年前,金老板獲得阮洛的助力,對行內燕家的這一說法漸漸深信不疑。因此金老板還問過阮洛,以他的能力,要進燕家核心的辦事館,應該不難,為何一直閑雲野鶴的身在世外?阮洛當時隻是置以一笑。

後來金老板明白了,以阮洛的身體狀況,是無法承擔燕家的那種工作強度的,不禁喟歎了好幾天。

燕家的那一個算珠精英組,阮洛是知道的。事實上他遊學西北小國,算是運氣好的搭了燕家的‘順風車’,跟著燕家出資送去培養的幾個少年,順利進入那小商國的國立商學院。

燕家在此事上可謂散財如推山,花了不少錢,也有意招攬阮洛入隊。可是阮洛在入學後僅過了兩年,就抱病退學了。

那個時候,他才剛剛接觸到商學院的珠算經義;那個時候,同行的幾個少年對此都感覺遺憾不已;那個時候,燕家雖然感覺這趟生意做虧了,倒也沒有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