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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的成果容易帶來喜悅的情緒,但石乙現在沒有這種輕鬆情緒,倒不是因為他剛剛“陰”了對手一把、並得手了,會感覺心虛,他沒有那種細膩到軟弱的性格。
他隻是覺得,站在一個會從失敗中解析經驗的人麵前,他若不思進步,隻會得意,很快便會被對方超越。
除此之外,易文性格裏的某道亮點,還讓石乙心存一份敬意。認輸未必代表軟弱,也可以是一種灑然態度,也許作風嚴謹的易文沒有這種態度,那麼他的認輸則又能體現他的心理素質之優,大致應該是偏向仁良的。
這樣的人麵對失敗很可能會心存不甘,但至少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失敗與對手隱結怨氣。
如果易文要辯,石乙樂意奉陪,然而他沒有這樣做,隻是在回思賽程,這就好比考試之後討論經驗,而不是找理由爭名次。
對於這樣的易文,石乙也樂意奉陪,但明顯與前麵那個奉陪意義上有所不同。
麵對易文有著確認意義的提問,石乙本來隻需要點頭就夠了,但他在應問點頭過後,還是忍不住道了句:“易學友,小弟的做法多少有些走偏門了,還請見諒。”
易文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展一個微笑,但他最終沒能笑出來。失敗的結果總是避免不了會給人帶去負麵情緒,他能擺正心態,已經是做得很好了,還要強顏一笑,就明顯勉強了。
“勝敗本來就是隻認結果的事,若有理由可偏頗,那麼參賽之人大可不必全力以赴了。”一息沉默之後的易文平靜開口,話語也很是中肯,“在梁國求學時,商學院常有競技賽事,同學們之間就傳遞著‘賽場如戰場’這句話。我本來就是昭國人,也聽聞過‘兵家詐道,戰場詭道’。石學友在賽事中使計,這正常得很,隻要沒違反賽程秩序,便是受允許的。”
那個留在台上的燕家仆從雖然被燕鈺嗬斥得閉上了嘴,但心裏可沒真服氣,聽出易文的話意,居然是在為石乙開脫,並且其中有半句話正好碰上了致使他鄙薄石乙的原因上,這仆從再次忍不住開口道:“他怎麼沒有違反賽程秩序?你為何還要幫一個用如此下作手法詐勝了你的人脫罪?”
此人第二次突然地憤憤指責,用詞有些不講究,實是因為石乙唱歌的行為,讓他心起了輕視情緒,伴隨著對舞弊者的譴責之意暴露出來。
而他的話也終於有些觸怒石乙了,不止是那不尊重人的用詞,還因為石乙絕對不認為自己有作弊的心情。但他不想對燕家的一個下人仔細解釋什麼,以德報怨的事他做不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事他倒樂於嚐試。
於是,他先稍微講了點文明,沒有直接半道斬斷其言,耐心等那人把話說完,然後才接言冷笑道:“不知足下對‘下作’一詞的界定是什麼,石某的確有很多下作的手法,經此經驗,可判斷足下對‘下作’一詞的理解太淺了。石某忽然有些擔心,足下以此有失準確的經驗做人做事,恐怕容易受人暗害,如果你不介意,等會兒散場,我可以教你幾招‘下作’之法……不對,不能這麼說,應該是防人之道。相信我,其實這經驗不論是學還是用,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