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燕家的仆從臉色驟變,並漸漸有些泛青,顯然是極怒難耐。但是很奇怪,他此時卻沒有再****粗言。事實上他剛才在說完那幾句話後,也有些後悔了,但不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而是想起自家少主就坐在不遠處。
此時的他則是不僅要防著少主的脾氣,同時終於意識到鬥嘴之事,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小子的對手,但心裏憋的那口氣,著實又快要忍不下去了!
石乙的做派的確有些無恥,這是他糅合了自己的處事法則和樓裏眾位姨母豐富的用詞而造就的成果。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瘋子也怕不要命的,石乙從那燕家仆從輕薄的言語裏感覺到,自己即便再與他講理,似乎也改不了他對自己的看法了。
而且那人隻是一介下人,若費一番口舌意為讓他改變偏見,在石乙看來沒什麼價值。
心有珠玉者自能欣賞珠玉之光彩,心有糞土者你就是給他一顆明珠他也隻會掩埋。何必太在意所有人的眼光,還不如聚足精神拿住關鍵之人。十個燕家家仆說他舞弊,還不如一個燕家少主的否定有力度。
但又正是因為他這話,讓他與易文之間之前的交流氛圍發生了改變,他還是有些失誤估算了自己那故作無恥造成的影響,本來還準備跟他再交流一下的易文此時隻剩一聲歎息,然後就站起了身。
不難看出,他這是要走了啊。
可他如果現在就走,場間氣氛的不利麵可就有些傾斜向石乙了,他的沉默似乎等於在說:沒想到你是這樣作風的人,我們之間沒什麼值得好談的了。
意識到這一問題的石乙又不好硬留易文,正有些發愁時,他的目光掠過易文的桌案,忽然心起一念,連忙說道:“易學友,未敢請教,你看我這裏有沒有算錯呢?”
起了一個聽起來尋常無奇的話頭,既能留人,又好接著說下麵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易文知道石乙想說什麼,他這邊的演算隻差最後一步,便也數成了,在此前提上,石乙的話裏有依賴他的演算數據為憑的意思,便有了抬舉的意思,給他增了份臉麵。
話語的細節體現誠意,石乙沒說讓易文看看他算對沒有,這一字的變動,在一句話裏的影響麵卻是極大的。
石乙擺足誠意地抬舉,外加上易文自己心裏也想在離席之前,最後再確認一下。因為開局之初,燕少當家也明言說過,準為主快為輔。萬一他錯了呢?內心還殘留了一絲盼望,剛剛站起身的易文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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