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時隔九年、終有一局(1 / 3)

電腦還在維修店,希望明天能修好,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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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洛明明說著責備的話,但被他擁在身側的那個紮馬尾亂穿衣的姑娘卻是一語不發,隻露出滿臉的笑意,樓廳裏的眾人看見這一幕,大致都能明白這算是什麼事了。

京都百姓茶餘飯後早就開始在聊這事了,東風樓裏的人又怎會沒聽到過,但對於外邦來客而言,當燕鈺看見這一幕,心裏還是禁不住一陣訝然。

燕鈺麵含微笑,看著阮洛帶進來的那個小姑娘,心裏則默然道:原來阮洛的正主是這一位,難怪對身邊的那位能夠堅定地保持距離。隻是這丫頭雖然生得水靈,可她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他怎麼會看上她呢?

阮洛並未看見此時燕鈺臉上的表情,因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葉諾諾身上。

把葉諾諾的冰涼小手握進自己手心,嗬著氣搓了搓,阮洛感覺仍是沒有暖上多少,也許是因為他的手也一直不太暖和。凝神略一猶豫,阮洛握著葉諾諾的手,塞進了自己懷間衣襟裏側。

這下暖和多了。

但葉諾諾很快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阮洛抓著放在他懷裏溫著,卻冰得他的身形一顫。葉諾諾一怔,雖然她的手在覆到他上腹時還隔了一層衣服,但她學醫三年,心裏很清楚,人的胸腹處對寒冷的感受有多敏感。

葉諾諾早就知道,阮洛身體不好的真正症結,是脾胃虛弱,而在此時,自己那雙冰得如鐵的手正覆在他體內胃髒所在的位置。念及此處,葉諾諾心裏一驚,連忙抽手,卻不想被阮洛按住。

“別動,很快就暖了。”阮洛叮囑。

“我不冷。”葉諾諾擔心的看著阮洛,“你別傻了,這樣會害你生病的。”

阮洛一挑眉,道:“在你眼裏,我有那麼弱麼?”

葉諾諾與他四目對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麵頰上則是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領著葉諾諾步入樓中,阮洛先托了紫蘇差人去取了厚實的衣服,至少先把葉諾諾那身過於寬敞、四處漏風的男子衣服換下。套上狐裘的葉諾諾被莫葉帶去一旁,阮洛這才回到了審賽座位上,卻見那記時用的香柱已經燃至最後一點火星頭了。

“抱歉。”坐回椅上,阮洛這才注意到燕鈺臉上的表情,不禁麵色一慚。

燕鈺顯然毫不介意這點小節,甚至是因為收獲了這點意外消息,他還頗為高興,當即笑著說道:“阮弟,原來你與那位姑娘才是……”

燕鈺的話還未說完,而阮洛也正發愁著該怎麼回應這事,場間忽然傳來幾聲唏噓,頓時將這兩人的注意力一齊引走。

此時的石乙已經算是半棄權狀態了,隻有易文一人還在進行著最後時刻的奮力一搏。但當阮洛與燕鈺一齊看向他時,卻見他並未有異樣,倒是原本隻在一旁幹看的石乙離開了座位,蹲在了用來計時的那一炷香麵前,高鼓起臉兩邊的腮幫子,似乎是在朝那一炷香……吹氣?

“這是……”燕鈺詫異了一聲。

阮洛也不明白石乙究竟想幹什麼,他側目與燕鈺對視了一眼,隻是一臉疑惑,沒有開口說什麼。

人的一口氣,可以綿綿持續呼出多久?

若是為了求時間長,盡可能降低呼出速度,大約可以持續三十秒,但石乙那一口氣不能如此緩慢地消耗,因為他朝那支燒得隻剩半截竹篾的香柱吹風,是為了持續它不滅。

這是個技術活,吹得太慢不行,太快了也不行。

好在,易文左手翻起的那最後一張賬頁,終於算完了。

易文收了手後,先是放鬆雙肩,長舒一口氣,緊接著他就抬眼朝那計時香炷看去,恰巧看見那半截竹篾上最後的一點火星熄滅,以及蹲在一旁的石乙慢慢站起身,他卻是深深吸了口氣,胸前一陣抽氣起伏。

……

坐入馬車裏去後,莫葉也是心潮起伏,沉默了良久才平複下去。

待心緒恢複到平時那般平靜,莫葉便習慣性的拉開了馬車車窗的布簾,目光投向窗外,看到的是一派秩序井然但也讓她感覺非常陌生的街景。

三天前的子夜,伍書把她帶出了東風樓。先在皇宮樓宇林立之間穿行,去過皇陵後又過城門去了海邊,歸來時卻機緣巧合去了葉正名家,繞來繞去,最後還出了點小事故,到葉府那段路她沒有分毫印象。到現在莫葉也想不出個具體,在這期間伍書究竟帶她走了哪些路,自己現在離東風樓有多遠。

葉府與東風樓之間的距離真的遠到要坐馬車?要知道在京都內城,馬車主要是用來輸送由城外到達的商團向城內運送的貨品的,主走環城商道,人以馬車代步可是在城內不多見的。

然而介於東風樓的營業性質,之前待在葉府時,莫葉並沒有對葉諾諾提起,她在京都暫居的地方是那裏,也就不知道若以葉府為參照,離東風樓有多遠了。

莫葉覺得,即便葉諾諾不介意東風樓這種風月場,也總得讓她再解釋一大堆、為何她一個這麼點年紀的女孩子家要住在那裏之類的吧?沒準葉諾諾還會因此邀請莫葉就在葉府暫居。

但如果她真是因為在京都落了難,隻能暫時蔽身於東風樓,那麼在葉府寄居一段日子勉強也過得去…然而,莫葉連她自己以後的路究竟怎麼走都不知道,她已隱隱覺得至少是現在的自己決定不了自己的去留,所以就更不能拉扯上葉府了。

馬車並沒有在熱鬧的街區行太遠,就轉入一片相對而言安靜了許多的街區,但這片街區看上去也不像是小戶人家聚居的民坊。

隻見這片街區的建築布局四平八穩、菱角分明。街道寬闊,兩邊不見有攤販做生意,門前窗外也沒有晾曬的衣物。這些房子都沒什麼生活氣息,倒是有幾處樓閣門前,停放有幾輛馬車,但也不見車夫,馬車也是空的。

街道兩邊的建築全是兩層以上、最高至五層的高樓,其中不乏能以氣勢力壓東風樓的龐然建築,然而在這樣的樓舍之間卻絲毫聽不見有奢靡之聲傳出,令莫葉頗覺新奇。

既不像是民居所在,又沒有絲毫奢侈氣息,這些林立的高樓究竟為何聚立在此呢?

新奇之後,是滿心疑惑,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莫葉此時想著快些回東風樓去,目前她在京都能夠倚靠的人都在那裏了,然而馬車卻沒有路過的意思,反而載她往這高樓林立的街區深處行去。

莫葉終於忍不住拉開了馬車門簾,望著那車夫的後背問道:“車夫大哥,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是要帶我到這裏去麼?”

“是啊。”年輕的車夫倒是答得坦誠,他沒有回過頭來看莫葉一眼,隻是望著前路繼續說道:“莫姑娘,你不必擔心,帶你來這兒也是東風樓的九娘交托的任務。”

莫葉聞言心下稍安,遲疑著又問道:“她沒有告訴你,讓你帶我來這兒是為了什麼嗎?”

“沒說呢。不過,我隻是一個馬車夫,又不是東風樓請的幫工,她不對我說這些也很正常吧。”從年輕車夫的聲音裏能聽出他在微笑,並且心情十分輕鬆,隱有散灑風骨,“憑我的經驗來看,讓我帶你來這兒,多半是要見什麼人吧。”

莫葉想了想後就問道:“這位大哥,你行的路遠,一定見多識廣,可否告訴小妹,這裏是什麼地方?”

年輕車夫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其實我入行也沒幾年,這地方也才第三次來,說到底能來這兒,還是托了客官你的福呢。”

“啊?”莫葉有些無言以對。

“聽人說,這地兒是京商出資,工部主建,叫恒泰館。平時這裏是驛館與商館各使用一半,而當國朝有慶典時,則是隨時會受朝廷征用的。例如前幾天海外來了個使臣,據說就是被安置在這裏夜宿。”

年輕車夫緩緩說到這裏就打住,微頓之後,他才又道了句:“像我這樣的尋常車夫是沒什麼機會來這裏的,上至外邦使臣,自然會有禦衛護送,而貴族富商這類人,大多自家裏也養著侍從護院呢。”

“我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時,是一位書生模樣的人托我送他來這裏歇腳,他看起來像是來京應試的考生……”年輕車夫的聲音一滯,終於回頭看了莫葉一眼,很快他又轉過頭去,接著說道:“但又不太像是這樣,時間上不對,並且那書生此後就一直住在這裏了。”

車夫的描述很散碎,但綜合起他說的話想一想,也不難理解。他要說的意思就是指在這個叫做恒泰館的街區,來往之人非富即貴,而再看莫葉,還是一個孩子,也沒有帶隨從,來這兒做什麼呢?

何止是莫葉困惑,那車夫也很不解。

放下了馬車門簾,莫葉坐回車內,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