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葉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幫忙做些什麼,漫無目的掃了一眼四野,就看見站在不遠處啃草的那匹黑馬。
這馬認得主人,所以剛才它雖然前蹄被主人打了一記悶棍,受了些驚嚇跑得老遠,卻沒過多久又找了回來。隻是現在它多多少少還有些怕那個打它的主人再朝它動粗,便不遠不近的待著。
早在兩個月前剛剛收留這匹馬時,莫葉就很喜歡它的忠主。這牲口在宋宅踢了楊陳好幾回,唯獨對她非常順服,哪怕它隻是一匹馬,有這般分人以待的態度,也怪叫人感覺新奇乃至欣喜。
莫葉將手中的木質小藥瓶擰合蓋子,就放在地上那人腳邊,然後朝黑馬走去。那馬果然是認得她的,見她走來,它也停止了啃草,抬起馬首。等她走近,黑毛牲口就湊頭過來直嗅,跟狗似的,然後突然打了個響鼻。
莫葉連忙舉袖,險險擋過飛來的馬口涎。黑毛牲口見主人突然抬手,以為又要挨打,馬脖子猛的抬高,像是準備昂頭避過,四蹄也一起後退了幾步。
這馬果然出身名貴血統,頗具靈性,居然能記住剛才挨打的事情,而且還做出防備反應。
莫葉對此既覺訝然,又有些欣喜,因為這可是她的馬!
不過……這匹馬一開始好像認的是後頭那個主人。
可伍書曾說過,這種血統的馬,一生隻會認一次主,很難更改,那眼前這牲口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裏,莫葉緩步走近黑馬身邊,輕輕撫動馬頸上如絲緞般的長順鬃毛,含笑說道:“我不打你,但你要記得,剛才是那邊那個家夥打你的哦。”
黑馬揚了揚脖子,似乎是在點頭,又像隻是十分享受被莫葉摸脖子的感覺。然後它忽然扭頭,舌頭一吐,就要朝她臉上舔。
莫葉想也沒想,一巴掌就朝馬臉上扇了過去。
她剛剛還說不打,結果一轉眼的工夫還沒過去,就一巴掌落了實處。黑馬扭頭奔出數步遠,然後站定原地,似乎很疑惑的看著她,鼻翼微微抽動,頗有點委屈意味。
莫葉也覺得無奈,她就是對這牲口再有好感,也做不到忍耐它滿是口涎、還粘著碎爛草屑的長舌頭舔過來。
歎了口氣,她緩步再向那匹黑馬走去。黑馬先是有些抵觸情緒的退了幾步,最終還是停下了,因為眼前這個人雖然打了它,但畢竟是它的主人。
莫葉照舊又伸手朝它脖頸上輕撫了兩下,因為她意識到,這牲口似乎很享受這個部位被撫的感覺,她特意這麼做,算是給剛才那一耳光道歉了。但她沒有再多作停留,怕這牲口享受夠了又是一舌頭舔過來,然後她再一耳光扇過去,還沒完沒了了。她隻是看中了馬鞍一角掛著的儲水竹筒,將其解下,便轉身離開。
黑馬正被摸得舒服,忽然見主人丟下它不管,有些不明其意,也就慢吞吞在後頭跟著。
莫葉回頭看了一眼,它就抖了抖馬首,四蹄一緩。
見此情形,莫葉略作思索,然後她也不管這牲口能不能聽懂人話,便揚了揚手中竹筒,溫聲說道:“別急,等會兒留一半給你。”
黑馬微微一揚長脖,輕嘶一聲,也不知表達了個什麼意思,然後繼續跟在莫葉身後。
但沒隔多久,它不僅突然站定四蹄,還倒退了數步,似乎受了什麼驚嚇。
莫葉沒有回頭,隻是在聽見後頭那牲口鬧出的動靜後,忍不住想笑。那牲口驚懼的原因,還不是因為看見打它的人睜開了雙眼。沒想到這廝平時臭脾氣的總踢人,其實膽子這麼小。
隻是過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之前精神萎頓,勉強撐身坐起的淩厲這會兒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躬著的背也直了起來,隻是他仍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看見向他走近的少女似在憋笑,他目露警惕,漠然說道:“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