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葉剛與那黑馬鬧騰了兩下,心裏可沒擱什麼深沉的念頭,聞言即隨口道:“笑那匹馬,它剛才應該是被你打怕了,現在你隻要瞪它一眼,定能唬得它跑得老遠。以前我把它養在宅子裏時,不知道脾氣多壞,時常撩蹄子,沒想到膽子竟這麼小……”
漸漸的,她想到宋宅的事,情緒頓時低落下去,話未說完就無以為繼。
沉默了片刻,她才幹咳一聲,悶悶地遞出手中竹筒。
淩厲掃了一眼竹筒,並不抬手去接,隻是淡淡說道:“不要喝這竹筒裏的水。”遲疑了一下,他才又補充道:“如果那匹馬還帶來了幹糧,也不要碰。”
莫葉微微一怔,握著竹筒的手輕輕抖了抖,失聲道:“難道水有毒?”
淩厲平靜地說道:“不能確定,但小心些不會有錯。這匹馬雖然會認主,但即便它真的有狗一樣靈敏的鼻子,也不可能跟蹤數百裏的路程。或許這匹馬也是一個局,不是由我親手配辦的東西,我便不能全信。”
莫葉仔細將他說的這話在心裏重述一遍,認為有理。那匹馬也不是她帶來的,從它離開宋宅,到突然出現在這荒野,中間數天時間裏發生了什麼,它是不是受了誰的控製,實在存在太多變數。
雖說會認主的牲口,一般都比較死心塌地,但牲口的這種簡單的忠誠,無論如何也抗不過人類狡詐智慧的幹擾。
但她同時也有些不明白,一匹馬而已,能有什麼可利用的地方?
她將自己的這個疑惑直接說了出來,她既然要與坐在地上的這個年輕殺手化敵為友,哪怕是暫時為友,她依然認為,有些會同時威脅到雙方利益的疑點,最好還是坦誠相商。
聽了她的質疑,淩厲淡漠一笑,慢慢說道:“如果我的推測是對的,這匹馬的鐵掌應該已經被換過,這麼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另外,雖然這匹馬會認主,忠心可鑒,但不能排除它可能已經被動認主,凡是它經過的地點,會被另一種靈性極高的牲畜或者小獸跟蹤吧!”
莫葉心下漸生寒意,不需要這經驗老到的殺手再多解釋什麼,她已經明白他話裏的厲害之處。
“那怎麼辦?要棄馬嗎?”莫葉咬著下嘴唇,思酌片刻後忍不住又道:“若真如你所言,這馬是棄不掉了,隻能殺……”她沒有把這話說完,因為她心裏終是有一絲不忍。
在這方麵,淩厲就表現得比她冷靜且理智許多,殺不殺馬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短暫斟酌之後,他平靜地說道:“如果這匹馬被人安排出現在這附近,為的是追蹤我們,那麼隨後追來的人多半也是帶了騎乘。這個時候殺掉黑馬,很可能下一次我們再與那群人碰上,便再難奪路而逃。”
他向不遠處那黑毛牲口看了一眼,然後接著說道:“以它為坐騎代步,可以給我們節省些體力。至於會被跟蹤這一問題,那就隻能用拚腳力來定生死了。這牲口是名馬之後,耐力和爆發力皆是不俗,如果它跑得過後頭追來的人,那些人即便能跟蹤到我們的足跡,也會礙於距離不夠近,奈何不得。”
聽他這麼一解釋,莫葉頓時覺得腦中思緒霍然開朗。
果然不是白救了這個人,若是剛才自己就這麼騎馬跑了,也許就徹底成了追殺者的必取死物了。
然而沒等她高興太久,她就聽那殺手意味不明地一笑,又說道:“若非離目的地已經不太遠了,我真的不想賭這一局。為了這一趟活兒,我差點把命搭進去,而且還是死在你這種雛兒手裏,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啊!”
莫葉一聽此話,頓時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襲來,她頓時意識到自己還是在與狼謀事,卻差點完全放下防備心了!心下微緊,她急忙一連退了五步,剛剛還斂著一絲輕鬆笑意的眼神頓時厲色一閃,提起十分警惕,盯著眼前之人,字字咬音說道:“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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