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遲不假思索地道:“我想看青川那片地方的地圖。”
他地回複很快、很直接,直接得令溪心有些訝然,不明白他意欲何為。
溪心搖了搖頭,道:“曾經我有,但早在幾年前就燒掉了。”
岑遲嘴角流露出一絲涼薄笑意,說道:“大師兄,莫非你真準備一輩子在這兒做和尚念經敲鍾?”
溪心語氣漠然地道:“念在你我曾是同門。你剛才那句話我就當沒聽見。你若再不束口舌,別怪我扔你出去。”
“哪怕你入了佛門,你曾經是我的師兄。我以後便一直尊你為我的師兄。我們北籬一係雖然弟子不多,但習慣和性格總是非常接近。所以,大師兄你應該知道,就算你說要把我扔出去,我還是會繼續口無遮攔。”岑遲說到這裏一頓。又補充了一句:“更何況,今天跟我一起來的那兩個相府高手就候在廟門外最強藥師全文閱讀。”
“我習武的事,並不是秘密。”溪心說完這句話後促然吐出一口氣,算是放棄了繼續跟岑遲就這個無足輕重的問題爭辯下去,但他仍沒有改變口封的意思,再開口也隻是又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過的話:“地圖我真地已經燒掉了。你要那東西做甚?”
“唉!咱們的那位師伯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弟子真地打算做一輩子和尚,是不是要被氣死?”岑遲冷笑著裝模作樣地長歎一聲,接著又道:“而他要是知道他的嫡傳弟子偷了他畫了數年才完成的青川地圖。卻是為了放一把火燒成灰渣,他會不會在被氣死之前先嘔血三鬥?”
溪心聞言微微皺眉。因為事涉他入佛門前的師承,他雖開口卻放低了聲音,提醒岑遲:“師伯終是師伯,同門的淵源。你嘴上留點德。”
“我若是當年那個被他擄走,像囚犯一樣被關了十三年的你。我一定不會像今天的你這樣寬恕他。”岑遲說罷,從懷裏掏出一疊紙,拍在了膝前的地上。緊接著又從左右兩處衣袖裏掏出了類似的兩疊紙,拍在了之前拍在地上的那摞紙上。
溪心沒有再計較岑遲說的話裏對師門前輩的不敬,隻將注意力放在地上那疊紙上,然後抬起目光疑惑著看了岑遲一眼。
“我們的那位師伯做過的事,我那位師哥也做了,不過他花的時間更久,作圖手法也更加小心,所以有個潛入他家行竊的鼠輩偷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手稿。”岑遲一邊解釋,一邊將地上那摞紙一張一張擺開,“你看過那張大圖,雖然現在那大圖已經被你燒了,但你一定還記得總體方位,幫我排一下這些殘圖的順序吧!”
說著請求的話,邀著請求的事,但岑遲的口吻裏絲毫沒有‘請’的意味。
溪心不置可否,隻信手拈起一張紙,仔細地看了片刻後,他語氣中含著疑惑地說道:“這太模糊了,不過能看出一些戰策布局的影子,林師弟這是準備做什麼呢?”
“早在二十多年前,咱們的那位師伯作為北籬一係的新一代藝成者,獲得自由離開師門尋找願意輔佐的君王,最後他選擇留在了北國。當時他就建議北國君主在青川秘密屯兵,為此他構畫了一幅細致已極的地圖,不過後來這圖被你盜了,這事便暫時擱淺。”
岑遲說到這兒,正在擺放紙片的手頓住。他抬頭注視著溪心,沉吟了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也許屯兵的計劃暫停,你盜圖的事隻是對它造成部分困擾。當時的周王朝還沒亡呢,但是亂得夠嗆,也就容易忽略西邊大江流後地小動作。那時王熾還留在北邊,也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計劃開始往北國送去了不少諜探,屯兵的事應該是讓他嗅到了味道。待王熾南下東刺,進入京都異旗改號,掌握國朝全部的軍團力量,北國再想在青川那條大江流的掩飾下屯兵,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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