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心定,以及讓他們手上都有點事坐,讓他們感覺到,他們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幫助葉府度過難關的,府宅中剛才的那種情況,要穩下來,應該不難。
在台階上站定腳步的阮洛,心中也已有了定計。
深深一個呼吸之後,麵對眾人,阮洛沉聲說道:“今後有一段日子,大家即要在許多事情上,聽從我的派遣,但在此之前,有一些關於我的實際情況,我必須先與大家說清楚,煩請大家冷靜聽我說完。”
這句話無論是從內容,還是從說話的語調裏,都隱隱透著一種不妙的氣氛。話語剛落下最後一個音節,庭院中十幾名仆役裏,也有幾個人感覺到了,他們開始顧慮,左右張望,在質疑之前,習慣性的想先看看別人的態度。
這時,人群裏又有一個人的聲音呼出:“阮公子不計較身份,願意與我們這樣的粗人以誠相待,我們也願意聽阮公子的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情緒又都偏向了一個角度,自然肅清了剛才的那些許雜思。
站在台階上的阮洛,此時也終於看清了,人群裏那兩次出聲,都在頗為巧妙的時間,以一句話再給所有人敲響明心鍾的人。
那人站在人群稍後方一些,穿了件粗麻布衣裳,卻似不太合身,鬆垮垮的耷拉在他、或者應該說是“她”的身上。
當阮洛看清此人的臉孔,他先是疑惑了一瞬,旋即又是露出一絲笑容。
待場間所有人的情緒都再次回歸到一個比較穩定的層麵,阮洛才徐徐說道:“其實……阮某來到京都,還隻有幾天時間。雖然三年前我也在京都住過幾年,但之後去了外地。不知道這沒有回來的幾年間,京都的變化有多大,所以今後葉府有所需求時,說到底,其實還得勞動大家的智慧。”
阮洛話語中的對象所指,忽然轉向了在場所有的仆役,這些人隱隱感覺到,自己在這場葉府風波中,似乎也要擔負重要角色,頓時心生一股歸屬感。
雖然他們不能確切理解,何為歸屬感,然而當別人家的事變成自己的事,這已然足夠鼓起所有人的積極精神了。
但他們很快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聽眼前這位阮公子說,要勞動他們的智慧,他們又能拿出什麼好的智慧呢?
他們以前從來都是習慣聽命於老爺,以此法行動,極少出錯。倒是有時候他們忍不住鬧情緒,想按自己的法子辦事,在被老爺發現時,老爺隻需用幾句話,即可駁得他們感覺到自己錯得是多麼的體無完膚。
長此以往,葉府仆役大多都承認了一種規則,不需思考、毫不猶豫的服從家主的指示。
可是……現在眼前這位二皇子殿下口諭所指的,葉府暫代家主阮公子,似乎是在說……讓仆役們自己給葉府的事拿主意?
但這些仆役一時倒忘了,葉老爺指派給他們的事,大多都是送信、抓藥之類,葉老爺都快習慣把家仆當藥童用了,而隨他那醫術手段而行動的藥童,如果自身不具備一定水平的醫術,那便必須謹慎行為,或是一字不移的聽從葉老爺的指示。
但此時阮洛話意所指,實是不在這類事情上。他不是學醫之人,不管怎樣,也下達不了類似葉正名以前常做出的那些指派,他隻是要大家各自發動頭腦,思考一些料理日常生活的瑣務。
這麼說吧,如果葉府現在的柴禾儲備用完了,剛回京都的阮洛甚至不知道該指派仆人去哪裏購買補充。
這便需要仆人們各盡其職了。
屋簷下的台階上,就站在阮洛身邊的葉府大丫鬟小玉心裏也有些疑惑他剛才說的話,見庭院間不少仆役的臉上都有這種疑惑神情顯現,小玉先是猶豫了一下,最終忍不住,輕聲向阮洛問詢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