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而入的團團兵馬迅速將宮人及太後圍住,嬴昭漠然看著癱倒在地的太後,她花冠不整,一向鎮定的臉上此刻也罕見地現了惶遽之色,眼中恨意毫不掩飾地一掠而逝。

他淡然啟唇:

“聽說有奸人作祟,宮闈不寧,為安全起見,兒請母親移居北宮。”

什麼移居北宮,這小子分明是要將她幽禁起來!

太後心知肚明,然事起倉促,她尚未來得及調動禁軍便遭了素晚那賤婢的暗算,被他搶先一步控製了宮城,此時,也不知劉叉幾個得到了消息沒有,怕是回天乏術……

她心中一點淒然若春水蕩開,難道,她今日就要命喪於此嗎?

心念一轉,很快又燃起希望。

不!她還沒有輸!她二哥手握京師之兵,擁十萬之眾,皇帝要調兵,隻能去京師之東的虎牢。可虎牢才多少兵馬?若二哥和仲嶽那孩子能察覺到宮中異動率兵來救她便好了……

太後美目一凜,心思急速地轉動著,心知隻能拖時間,便道:“貉奴說笑,並沒有什麼奸人作祟,皇帝多慮了。”

話未說完,腹中又是一陣絞疼,痛苦地皺眉。鄭芳苓急道:“陛下,太後身中劇毒,還請先請個太醫來啊。”

中了毒?

皇帝眼角餘光掠了倒在血泊裏的素晚一眼,皺起眉頭。太後和鄭芳苓瞧見他眼中不耐煩之餘的一絲詫異,心頭頓時涼了半截。

下毒之事,他竟是不知道的?他到底與這賤婢相認與否,倘若沒有,她們想用素晚要挾皇帝卻是不能了!

嬴昭心念電轉,轉瞬便明白過來為何自己這一路行來竟無半分抵抗,原是宣光殿起了內訌,有人在太後飲食中下毒,為他們拖延了片刻時間,以致太後來不及調令禁軍。

而以當下看來,這個人,很有可能便是他還未相認的胞姊。

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太阿,再未看血泊之中的骨肉至親一眼,語氣不疾不徐:

“移宮之後,自有太醫為母後診治。兒請母後移宮。”

他身後虎士俱是怒目而視,太後無法,忍著劇痛起身,半是主動半是被脅地在宮人攙扶下,出了宣光殿。

血泊裏還倒著那不省人事的女子,他神情複雜,歎了一聲:“把她抬下去,請太醫丞來吧。”

是夜,嬴昭所率的虎牢軍兵不血刃地占據宮城,控製了武庫。

又命高陽王嬴昀率領部曲奇襲禁軍副統領劉叉府邸,趁亂殺入其府中。方是時,劉叉方從小妾的床上爬起,來不及穿衣便被刀劍架住,就此,高陽王不費吹灰之力便控製了其部下禁軍。

此刻,奉命率軍入城準備大典的蕭朗、蕭岸父子才剛剛率了一萬人馬行至宣陽門。

內外消息斷絕,宣陽門城頭旗幟變幻,已換成任城王親自鎮守。正當乘坐輦車的蕭朗父子進入宣陽城門時,高可十餘丈的城門訇然在身後合上,頭頂有道聲音若驚雷滾過:“陛下有令!劉叉與奸人合謀,意圖不軌!今日祭典取消,禁軍上交武器,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貿然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