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哥哥,你知道你送我的草魚有哪些吃法麼?”
“不知。”
“吃的方法好多!清蒸啦水煮啦紅燒啦,還可以煮豆腐煮酸鹹菜呀!這幾種其實都不算什麼,到冬天雪下到小腿那麼深的時候,若有機會得到一條活魚,可以先將它清洗,用各種佐料醃製一個時辰。然後呢,在燒得正旺的火盆上架上鐵絲,將醃製好的魚放在鐵架,用鐵盒子罩上,再在上頭放一個四四方方的火盆,烤啊烤啊,一邊取暖一邊往裏頭添柴火,等一刻多鍾,香味瞬間從小窗裏滲出去,好遠的貓都能誘來呢……”
“不錯。”陸宴初抬頭掃了眼前方,與她頷首道別,“我快到了,就此別過。”語罷,右轉走入一條僅寬兩尺左右的小徑。
小徑兩旁布滿高高低低的雜草,地上還開了片如黃豆般大小的小藍花。
豆苗兒說得口都幹了,心底卻開心得不得了,終於要到陸宴初說的另一住處了麼?她速度跟上去,在後麵追著道:“陸家哥哥,我還沒跟你說完鱖魚的吃法呢!你送我的是草魚,可我看你木桶裏剩下的一條是鱖魚!”
越過雜草,不忍踩開得燦爛的小花,豆苗兒拎著魚跳過去:“陸家哥哥,我知道鬆鼠鱖魚的做法來著!隻不過我是用獨家釀製的果醬做的,就是刀工略差了些!不過現下天熱,這道菜口味重,還是做鱖魚清湯比較好,除卻用豆芽兒豆腐煮湯之外,用新鮮荷花煮魚口感更是清爽能解暑……”
陸宴初腳步頓住。
身後跟著這麼個滔滔不絕的小姑娘,他倒沒覺得厭煩,就是好笑,並且愈加好奇她心底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既然你深諳此道,這魚你也拿回去。”陸宴初把另一條不大不小的鱖魚拎出來,遞給她。
“不用不用……”拒絕著,卻被他利落地塞入了手中。
兩人手指有輕輕的一瞬碰觸,豆苗兒愣了下,腦中空白,直直盯著手裏的鱖魚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陸宴初退後一步,大大方方地指給她看:“穿過前方薄薄一片竹林,後麵有一幢木屋,是喬獵戶每年上山狩獵時暫時居住的地方,這陣子房屋空著,我便過來借住小段日子。”
“哦!”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啊?”結結巴巴的,豆苗兒仰頭睨著他,搖頭,“沒、沒什麼想知、知道的呀!”
輕笑,陸宴初“嗯”了聲,短暫沉默過後,他見她定定杵在這兒一動不動,挑眉道:“還不回家?”
“回、回的!”豆苗兒暗暗鬱悶,她嘴突然好笨啊!最後瞧他一眼,見他嘴角笑意稍顯濃鬱,豆苗兒猛地轉身,腳步飛快地奔出小路,也不敢再回頭看他……
日頭已近晌午,豆苗兒仰頭望向烈日,拍了拍發燙的臉,太尷尬了!
低眉盯著手裏的兩條魚,她歪了歪頭,陸宴初把僅剩的都給她了,那他自己吃什麼呢?抿著嘴,豆苗兒半高興半窘迫地回籬笆小院兒,高興她終於找到了能讓木念珠起反應的人,又窘迫方才在陸宴初麵前出的那些糗,哎……
遠遠的,大黃與黑妹隔著好長一段路就爭先恐後迎她,等聞到魚腥味後,更是殷勤激動得不得了。
“陸宴初剛剛不喂了你們嘛?貪吃的小家夥們!”佯怒地瞪它們一眼,豆苗兒去廚房拿刀,去前頭小溪畔將魚整理幹淨。
泖河裏的魚肉質極佳,豆苗兒蹲在河畔上清洗,腦子裏有點亂。
她總覺得有點過意不去,還有些鬱悶。就好像她巴巴跟在陸宴初身後窮追不舍是為了討魚似的,誰在意魚呀,她在意的是他本人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