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斤斤計較,但他並未遷怒你爹,更未對你有實質性的報複,這樣看來,他似乎有些當不起你‘惡劣至極’的評價?”

沈慕春咬著蘋果,咕噥道:“那是他已經報了仇,我伏低做小的樣子還不夠他樂開花嗎?”

“慕春。”說到這裏,豆苗兒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她認真地望著她眼睛,“那你做好決定了嗎?”

“我……”

理解她的迷惘與遲疑,豆苗兒歎氣:“抓緊時間,沒有人能替你做決定,你一向都是有主見的姑娘,有事差人到首輔府邸遞個口信兒。”

“嗯。”點點頭,沈慕春垂眸,輕輕咬了口蘋果,慢慢咀嚼。

離開將軍府,豆苗兒依然無法閑下來。

她得繼續去拜訪文武百官的夫人們,從她們口中打探更多的詳細信息,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一連兩日,連福寶都察覺到娘親最近實在是古怪透頂,早出晚歸,頗有些爹前段日子的作風。

太不顧家了,置他與爹處於什麼位置?這樣是大大的不對的。

可怕的是他向爹告狀,爹居然隻點點頭,溫聲哄他道:“那爹盡量早些回來陪你,乖,別鬧你娘!”

震驚地盯著爹,福寶微微張嘴:“難道爹您不該教育教育娘親嗎?”

“教育?”

福寶深深點頭:“您之前早出晚歸,娘跟福寶說會教育您的。果然,教育之後,爹您就乖了。”

陸宴初無言以對,胸腔裏積著一股氣,又好笑又有些惱,她教育他?什麼時候的事?在孩子麵前,能不能別口出狂言,他不要麵子的嗎?

“爹。”陡然眯起眼眸,突然有了重大發現的福寶斜睨著爹,嗡聲質疑道,“您該不是不敢教育娘親吧?”

“誰說的?等她回來,馬上就展開教育。”言辭篤定,陸宴初輕敲了下福寶腦袋瓜,嗯,吹牛誰還不會了?

“好了,時辰差不多,你接下來該沐浴歇息。否則等娘回來,就該你被接受教育了。”將手裏的書卷收拾好,陸宴初笑著抱起福寶進浴室,洗漱幹淨後,再將他抱上床榻,掩好被褥。

“爹,您千萬要記得教育娘親啊!”拉住爹離去的手,福寶噘著嘴念念不忘地叮囑他。

眸中含著笑意,陸宴初應下。

踏出門檻,陸宴初沿長廊回寢房,屋內已亮起昏暗的橘燈,看來需要被教育的人已經歸府。

搖頭無奈,陸宴初知她近日為了那些事確實累得心力交瘁。

“福寶睡了?”坐在梳妝台,豆苗兒朝隱約晃動的珠簾看去,言語關切。

“嗯。”

“對了,最近怎麼不見陶平?”

陸宴初眼神略微閃爍:“去外地辦事。”

頷首,豆苗兒不過隨意一問,得到答案,便不再計較,將耳環摘下,豆苗兒眉間攏起,與他道:“不曾想慕春退了婚,竟會生出這種流言,今兒夫人們居然紛紛問我,慕春是不是命不久矣?”

“哦?”陸宴初跟著蹙眉,“那她病情到底如何?找到治愈的方法了沒?”

支吾著,豆苗兒動作僵硬,她望向他雙眼,鼓起勇氣:“那個,我、我其實有件事想跟你說。”

目目對視,陸宴初心中陡然一動:“你說。”

“嗯,就是……”豆苗兒放下木梳,柔順的長發如瀑,眼神遊移,豆苗兒緊張地攥緊雙拳,扯著嘴角還是選擇了臨陣脫逃,“算了,明日再說,我乏了。”

語罷,匆匆起身,掀被躺到床榻裏側,背對著他一言不發。

陸宴初定定看她半晌,跟著上榻,枕著手臂望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