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篤定地點點頭,老太君又問:“怎麼個取法?”
“其實不難,隻要用柔軟的東西包裹住魚鉤,便能將它取出來且不傷到少爺。”
“說得輕巧。”青葙冷哼了一聲,“連太醫都做不到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做到?”見芸生不說話,青葙又繼續說道:“便是想邀功,也要看看對象是誰,六少爺金貴,哪兒能隨便交付於你?”
在場眾人也覺得是這麼個理,老太君卻睨著青葙說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主子都還沒說話你倒吆喝上了。”
本來威風的青葙渾身一顫,臉色瞬間白了,埋著頭退了一步跪到了老太君麵前,連連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隻是擔心少爺的安危!”
老太君不理青葙,隻看向芸生,“你,可有把握?”
芸生再次點頭,眼神堅定。
侯夫人一看,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有幾成把握?”
這......芸生心裏也有些忐忑,但前世她曾處理過這樣的病人,隻是時間久遠,她......“奴婢定能處理好。”
侯夫人看向了老太君,老太君看著芸生,沉思了一番,終究點了頭,“咱們和太醫都在這看著,若是你做得不合適,立馬就給我停下來。”
得到老太君和侯夫人的許可,芸生回頭對周媽媽說道:“麻煩媽媽,我需要一個蠶繭和一串佛珠。”周媽媽立即行動去了,侯夫人順手取下自己帶著的佛珠,“用我這個佛珠,是上清寺開過光的。”
“恩......”芸生愣了一下,還是低應了一聲,取了一把剪刀剪開了佛珠串,五十四顆軟潤的珠子盡數落在了盤子裏。不一會兒,蠶繭也送來了,芸生將蠶繭剪開,隻取約莫銅錢大小一塊,細致地將它捏軟,再沾了一些油使之潤滑,在期間開了一個小洞。這一係列動作看得侯夫人等人雲裏霧裏的,不知她要做些什麼,倒是禦醫們看出了眉目,卻依舊不知她要那佛珠來幹什麼。
芸生拿著蠶繭,撿起六少爺吞下的魚鉤漏出的一截魚線,將蠶繭穿上去,然後將六少爺扶起坐好,示意他千萬不要動,侯夫人聽了,立即雙手箍住他小小的身子。芸生深呼一口氣,開始將佛珠一顆一顆地穿進魚線,緊挨著蠶繭。佛珠將蠶繭一點點地頂入喉嚨,這一步芸生做的特別慢也特別細致,恨不得有現代精密的儀器來掌握力度。直到感覺蠶繭已經到了魚鉤上,用力一推佛珠,魚鉤便輕巧地脫離了喉嚨,再一點點拉出來,魚鉤出來時,侯夫人半張著嘴,瞪大了眼睛,胸口起伏劇烈,直到看清了芸生手裏的東西,才慢慢平靜下來。老太君立刻走上來拿起了魚鉤,見鋒利部分都被柔軟的蠶繭包裹著,而六少爺臉上沒有露出難受得表情,這才鬆了一口氣。芸生的舉動太出人意料,好一會兒屋子裏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直歎她心思靈巧。太醫立即上前檢查六少爺情況,確認無礙後,老太君和侯夫人皆抱著他好生安撫了起來。
芸生見自己做好了,便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雙腿竟然無力,後背也濕透了。剛才的半個時辰,可真比得上一台手術了,偏偏病人還是個權貴子弟,一點都傷不得,必須全神貫注。吉煙看出她的情況,便上來扶了一把,在她耳邊說道:“妹妹你是怎麼想出這樣一個法子的?真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都是看些雜書看來的。”芸生輕聲說道,“小少爺沒事了就好。”
眾人都才從剛才的驚險中緩個神來,便聽見門外傳來一男子聲音,“好一個聰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