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上,還殘留著風雪夜裹攜而來的寒涼。

從她手腕遞來的熱度逐漸滾燙,他頓了一頓,眸光微沉。

他唇角慢慢彎出一絲弧度,別有深意:“臉怎麼紅了?”

錦虞不舒服地呼出一口熱氣,皺皺眉,懶得罵他輕浮。

帳外突然有聲音響起。

“將軍——”

離而複歸的元青繼續高聲喚道:“金吾衛謝統領求見——”

謝懷安?

乍一聽,錦虞倏地睜開眼,瞳色交纏著紅血絲,盡顯憊態和局促。

男人精湛的目光掠她一眼,默了片刻,他無言,微涼的指腹落到她額際,撫過某處,輕輕一點。

錦虞眼皮忽沉,腦袋一重,便失去意識歪靠到他的胸膛睡了過去。

*

靜夜深沉,飄雪載著北風,細細碎碎的,卻又久落不盡。

中軍大帳,謝懷安扶劍站立,他眉眼皺緊,焦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幹等在一側。

迂久,他終於聽到了動靜。

“見過池將軍!”

帳門外,金吾衛士兵齊齊跪膝叩首。

落地火炬分排兩旁,燃燒的火焰不斷吞噬著落下的雪粒,不時發出刺啦聲。

隻見不遠處一人徐步走來,他隻單單穿著那身雲白軟袍,長發肆意後披,便就是這般隨意,流露出的那股不可一世,更叫人望而生畏。

後邊的元青忙追上,將手裏的雪銀色狐毛大氅披到了他肩頭。

而元佑快步上前,掀開中軍帳的簾幔,請他入內。

謝懷安見了他,立刻上前兩步,拱手行禮:“末將謝懷安,參見池將軍。”

那人一言未發,不急不徐步至上首,一掠氅袍,在太師椅慵然靠坐了下來。

元青元佑一路跟隨著他,替他沏了盞熱茶後,退站到了側後方。

聽得一聲淡淡的“嗯”,謝懷安這才直起腰背來。

他深知眼前之人,便是定南王池衍。

先帝唯一親封的異姓王,也是楚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

世人皆知,先帝在位時,池衍年不及弱冠,卻已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戰將,智勇謀略,無人能及,而他所為一切,皆因先帝對他偏愛有加,更於他有恩。

而今的池衍戰無不勝,說是令人聞風喪膽也不為過。

故而他不開口,謝懷安未敢先出聲。

瓷蓋撇拂盞沿發出輕響,隻聽那人語氣平靜:“何事。”

謝懷安應聲,頷首道:“有東陵餘孽藏匿附近,我等奉陛下之命追捕,唯恐逃犯潛入軍營對將軍不利,還請池將軍允金吾衛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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