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灶上水也滾了。

楊婉將麵抖散,望著咕嚕咕嚕的麵湯道:“還有,你的傷才上過藥,今日就在承乾宮歇息吧。睡我的床,我今晚替殿下上夜,不會回去睡。”

第95章 江風寒露(二) 哀閣臣之疾,憐奴婢之……

次日不到卯時,鄧瑛便起了身。

楊婉攏著一盞燈從易琅的居室內出來,“要走了嗎?”

鄧瑛點了點頭。

楊婉攏了攏肩上的衣衫,“時辰還早,不多睡一會兒?”

“我得先去一趟刑部衙門。”

他說著抬了抬手臂,“這個得讓刑部暫時解開,我幾日沒有梳洗了,禦前不能失儀。”

楊婉點了點頭,也沒多問什麼,側身讓向一旁,衝鄧瑛揮了揮手,“那你走慢一點。”

“好。”

楊婉目送鄧瑛走出承乾宮,才護著燈火走回自己的居室。

她臨走時幫鄧瑛焚的安神香此時已經燒完了,但殘香仍在,鄧瑛擦洗身子的水靜靜地放在門口。床上被褥整齊,就像沒有人躺過一樣。楊婉放下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想起昨晚,鄧瑛還是不敢在易琅麵前吃麵,端著碗躲到她房裏來的樣子。

那時他就坐在她的床上,小心地向前傾著身子,碗端得很低,生怕手不穩,湯水撒出來。

楊婉想著抬手托起自己的臉,蜷起退靠在床上。

人心都在變,隻有鄧瑛的心沒變。

他幹淨謹慎地過著自己的生活。

怎麼樣才能讓他鬆弛一些,楊婉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了與鄧瑛在一起的那一夜。

她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突然很希望,這個時代能有幾本符合這個時代文明背景的心理學書,反正跨學科的課題是二十一世紀的熱門,如果真的有,她倒是願意花點時間去研究一下。

——

刑部的衙門裏隻有齊淮陽在,這坐在案前寫部文,天還沒有大亮,燈燭的影子在牆上輕輕搖曳。齊淮陽燒了一盆炭火放在腳邊,火星子劈裏啪啦地響,齊淮陽隱約聽到一陣鐵鏈與地麵摩擦的聲音,不禁放筆抬頭。

“鄧督主。”

鄧瑛拱手行禮,“齊大人。”

齊淮陽起身從案後走出,見兩個廠衛抱著鄧瑛的官服跟在鄧瑛身後,語氣便客氣起來。

對鄧瑛道:“今日對督主沒有堂審,也沒有鞫讞,督主過來所為何事。”

鄧瑛道:“今日要去禦前,想請大人行個方便,容我換一身衣裳。”

齊淮陽聽完,召差役進來道:“幫鄧廠督解開。”

差役上前來開鎖,鄧瑛安靜地配合著。

齊淮陽忍不住問了一句,“戶科參奏白閣老的奏折,陛下還留中嗎?”

鄧瑛道:“今日便要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