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寧帝道:“東緝事廠的奏報,朕還在看。”
白玉陽忍不住叩首再求,“陛下……請您體諒首輔疾苦。”
貞寧帝聽了這話,手掌在禦座上猛地一拍,“禦史,將白尚書這句話記下來。”
此話一出,金台下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貞寧帝低頭看著眾臣道:“你們將朕對你們的心曲解至此,朕何時不體諒首輔疾苦?朕對東廠提督太監親囑,‘不得對首輔無禮,否則朕必誅之’朕寬待至此,你等若再令朕加恩,便是逼朕置人情於法度之上。”
白玉陽伏身喊道:“聞陛下此言,臣該萬死啊。”
“誰又能萬死呢。”
貞寧帝站起身,“朕近日飲食漸少,夜難安寢,不斷地夢見太祖皇帝,斥朕對臣下過於仁恕,以至於貪案四起,倭亂難平。你們的確是朕的股肱之臣,但朕稱你們一聲“股肱”,你們就可以逼朕恩赦待罪之臣?”
禦門上瑟瑟的寒風吹拂著下跪眾人的官袍,貞寧帝在金台上來回地踱著步子。
“君父的冷暖你們不問,反問獄中之人,君臣之大綱,你們遵到何處去了!”
這一聲斷喝,驚得禦使落了筆,白玉陽隻得重重叩首,“臣知罪,臣恨不能立死。”
貞寧帝道:“朕原本想枷你一日,但念在你是為父求情,孝行無過的份上,朕不枷你。你即時回去,了結梁案,梁為本的家,刑部就不用抄了,朕會命錦衣衛彙同戶部來辦。”
他說完,掃看眾臣,“接著奏事。”
受了貞寧帝一番雷霆之後,其餘奏事的官員都夾緊了腿,也不敢多言,念完奏章便各自回了班列。
近巳時時,司禮監呼朝散,眾人垂頭喪氣地走出鍾鼓門。
楊倫一個人沉默地朝前走,連六科的舊僚喚他也沒有聽見,直到鄧瑛攔在他麵前,他才站住腳步。
“你追來做什麼。”
“子兮,不要露悲。”
楊倫慘笑了一聲,“你的奏報是什麼時候呈的。”
“三日前。”
楊倫握拳朝宮牆上一摁,“到底是司禮監壓的,還是陛下壓的。”
鄧瑛看了一眼楊倫的手,“司禮監如今不能壓我的奏報,是陛下不肯看。”
楊倫道:“陛下到底想幹什麼!”
鄧瑛朝前走了兩步,“今日金台這一通雷霆,你和白大人受明白了嗎?”
楊倫笑道:“不就是罵我們尊閣老勝過尊君父嗎?”
“還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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