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在李秉筆身邊仰起頭,看見何怡賢連滾帶爬地奔出來,一下子撲倒在月台上,司禮監的人忙亂糟糟地圍上去將他扶起來,卻見他衣衫上全是灰塵,額頭上,手臂上,膝蓋上布滿淤青。
李秉筆喚了他一聲“老祖宗”,誰知他猛地嘔出了一口血,嚇得幾個小內侍腿都軟了。
他靠在李秉筆懷裏,含血吐出了幾個字——主子……不行了……
侍立在旁的太醫聽得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紛紛提起官袍朝養心殿內奔去。
——
承乾宮中,易琅還裹著一床大毛毯子,趴在書案上睡覺。
楊婉留合玉在房內服侍,自己一個人出來,攏著氅衣往偏殿走。
走不出去的大雪天,六宮的人都隻能悶在宮內,然的因為皇帝病重,各宮都關著門,不敢有任何耍事。
宋雲輕這一日恰好不當值,便拿了絨線過來,和陳美人一道教楊婉做活兒。
楊婉一直心緒不寧。
這日是貞寧十四年十二月初三,史料記載的貞寧帝駕崩的時間,有幾個說法,一說是在貞寧十四年十二月初四,一說是在貞寧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七,還有一說在十二月十日。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個說法,是因為貞寧帝死後,司禮監和內閣對皇帝的喪儀規製有很大分歧,導致後來不同的史書,對皇帝的喪儀記載出現了出入。楊婉等過了十一月底,越臨近十二月初五,便越坐立不安。
“你怎麼了,就坐這麼一會兒你就走動了三回。”
宋雲輕推開麵前絨線,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楊婉,“先坐下。”
陳美人也暫放下手裏的活,對宋雲輕道:“不怪婉姑姑,大殿下這幾日不大好,夜裏總發汗。”
宋雲輕聽了這話,也跟著歎了一聲,垂目道:“今年真的太冷了,聽陳樺說,之前供炭已經不夠,炭吏們都奔城外十幾裏去了。在這樣下去,宮裏害寒病,不知道要比往年多多少。”
楊婉捧著茶問道:“你們尚儀局炭燒得夠嗎?”
宋雲輕搖了搖頭,“也就能維持,說起來,我還比不上李魚,他幹爹齒縫裏剔出來那麼一點給他,都比我的多,不怕你和陳娘娘笑話,前幾天我還靠著他接濟。這幾日我一直在想,還好當年,我聽了薑尚儀的話,把他送出去拜了這麼個幹爹,不然,光我和陳樺二人,是不能將他護得這樣好的。”
陳美人道:“這哪裏是陛下的二十四局,分明是司禮監的二十四局。”
她說完,也覺得自己失言,垂頭換了一句話來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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