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仿若一方世界,陰風陣陣,四野隻有一道詭異的晦暗,一束陽光自那不知幾許高的洞頂淒然灑下,到得洞底,已感覺不到溫度,這一片地域,猶如九幽地府,淒冷陰寒。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悠長卻深森。
隨著那一聲嚎叫,整個洞穴之內,回音不絕,仿佛一曲離魂之殤,頃刻間傳向四麵八方。洞穴深處,一顆老樹參天而起,足有百丈*,遮蔽著數千丈的地域。在那老樹下方,忽然傳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那是一個人,若是沒有聽到這個聲音,或許有人會覺得那隻是一具屍體。隻是這幽幽洞底,又怎會有人類的足跡?那老樹下,怪石嶙峋,峰巒如嶂,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積累,四座小山之間,竟被樹葉堆積了數十丈高,地下的葉子已化作一堆堆鬆軟的泥土。
也正因為如此,此人從萬丈高空摔下而不至於身死。
此人便是韓蕭,那日長平一戰,王翦引動五行九龍陣斬殺陸廣,觸發天地異象,韓蕭為救兄長,結果身陷大陣之中,又被那神秘人揮手間,打入這裏。
韓蕭臉色蒼白,全身的骨頭仿佛散架了一般,隻有一道錐心蝕骨般的痛自神經傳出,一縷縷鮮血如發絲般自龜裂的嘴角滑落,黏上地麵枯黃的葉片,這微弱的血腥氣竟是如瘟疫一般傳播開去。就在此時,韓蕭那一雙緊閉著的雙眼微微眨動了一下,就像一個剛出世的生命,脆弱,卻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漸漸地,那雙眼睛又在眨動幾下,漸而緩緩睜開,韓蕭望著這一片陌生的地域,微微吐了一口血水,艱難地挪動身子,道:“這是什麼地方?”
韓蕭又望向四周幽綠而詭異的山峰,但覺那些山峰森冷無比,雖是蔥綠,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生機,隻有一種詭異的陰寒。就在此時,山間突來吹來一陣清風,韓蕭隻覺體內仿佛多了上千顆針,一道道蝕骨般的痛自心扉傳來,韓蕭痛得死去活來,如此數次,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此時身上疼痛漸弱,韓蕭慢慢掙紮著爬起,隻聽哢嚓一聲,卻是大腿已經骨折。
韓蕭忍著劇痛,拾起幾根枯枝,將突出的骨頭按入腿內,又將褲帶撕成兩條,係著枯枝,綁上褲帶。
放眼四周,除了濃密的青苔藤蔓,就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葉子。
“難道我死了麼,難道此地乃幽冥地府?”望著眼前的一切,韓蕭越想心內越是難安,臉色愈是難看,“不是說人死之後,會遇到三生石,踏過奈何橋,要喝孟婆湯麼,為何我全無知覺?”
韓蕭的思想依舊還停留在那一場大戰之上,想起那一戰,想起那一片遮天蔽日的黑雲,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神秘人,此時想來,那仿佛還是一個噩夢。
“大哥,你還好麼?”
韓蕭想起那神秘人帶著陸廣離去,此時不知是死是活,心中更是一道揪心的痛。
突然,就在韓蕭以為自己隻是一縷孤魂之時,他抬頭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三個大字——幽冥洞。
那是一束光線,自高天灑落而下,不知照射何處,竟是在洞穴下方折射出這三個字。望著虛空浮現的三個大字,韓蕭此時如釋重負。看到這三個字,韓蕭知道,自己還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好。
活著,便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韓蕭博學多才,曾在一本荒古古跡中看到有關幽冥穴的記載,雖多有不詳,但仍可作為參考。“幽冥者,深淵之所也!荒戰之地,罪惡之源,不詳之地。前十萬年,荒古亂,各界爭雄,天帝怒,集三千大能掃六合,吞八荒。無數大道能者盡數隕落,天地歸於一統,其後大戰之地,盡成荒蕪,常有幽魂為禍……後五萬年,天帝集諸界雄傑,封印此地,取名幽冥洞府,言道:有凡塵五行九龍現世,天下大劫將至……”
“難道傳說都是真的?”望著虛空那虛無的三個古樸卻宏大的大字,韓蕭難以置信,這一切顛覆了他的認知,這天地間竟真有神仙鬼怪之說,隻是事實擺在眼前,卻由不得韓蕭不信,此時再想起長平之戰時那神秘人所說的話,“這天地誓言終究還是破了,今日的天庭,又會由誰入駐……”此時仔細想來,隻怕真有其事。
韓蕭還記得那神秘人帶走陸廣時對自己說的話,“若想救他,便來冥界找我。”此時韓蕭仔細推敲,暗自道:“難道他料定我必去地府麼。”韓蕭隻覺那人強大無匹,他有一種直覺,那人一揮衣袖,便是屍山血雨。
韓蕭冷笑一聲,在心裏暗自道:“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強,若我韓蕭不死,他日定會登門拜訪。”韓蕭嘴角露出一道堅毅的神色,在心裏道:“大哥,你放心,就是龍潭虎穴,小弟一定也要將你救出。”
韓蕭穩住心神,此時隻想養好身上的傷,以便找到出路,離開此地。韓蕭腹內空空,此時一切盡數釋懷,隻覺饑餓無比。韓蕭回頭望向遠山,心道:“那些山蒼翠蔥綠,想來找些吃的不成問題。”不經意間,順著光線,韓蕭隻見灰暗的天色中,十幾丈外,一條藤蔓伸展開來,格外顯眼,那葉片呈橢圓形狀,白色,藤條上長著上百個血紅色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