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繡望著那叢蒼翠欲滴的荼蘼,沉默無聲。
老人繼續說道:“先生說,姑娘在大理的這一年多, 過得不開心,這叢荼蘼,是唯一能愉悅姑娘的東西,先生希望姑娘看過之後,就把這裏的一切都忘了。”
“我……要帶先生走了。”
老人怔了怔,他不是不知道劉憲死了,聽到女人說一句帶他走。莫名覺得刺心刺骨的痛。
“好。好生帶先生去。聽說,他也是大陳的人,你們陳人講落葉歸根,認祖歸宗……”
他說到這裏,卻見眼前的女人垂了頭。
他不知道是觸碰到了她的哪一處痛處,索性不再往下說,轉身走到院中去了。
小園已空置,她用出的所有心意都被劉憲摘去,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永遠地從她的生命退出去,並努力地抹平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她被一個驚才絕豔的人認真地愛過一場。在這個過程裏,她保有大陳女子的矜持與柔弱,也保有女人對所愛的忠貞與決絕。
但好在,這場愛裏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占有,是劉憲,毫無保留的犧牲。
小園書室已落灰塵。
那個曾經隻有她能能收拾打掃的地方,還殘留著大理一年,他與她的生活痕跡,不是夫妻,也不是主仆,兩人之間,隻有書墨之香,飯食之味。隻有生活。
她從博古架的最後一層,看到了一副他的畫。
背景是荼蘼,人物吧,是殷繡。
看起來畫得並不認真,隨意勾勒的白描而已。
話中的她眉目低垂,裙帶輕飄。滿身大陳女子的輕靈溫柔。
那是劉憲眼中的殷繡,曆經歲月與坎坷,仍舊眉清目秀,滿懷善意的殷繡。
畫尾有落款,蓋著他的私章。其餘書稿文字,都已經被燒掉了。
所以。他一生留下的最後痕跡,也給了殷繡。
***
八月中。汴京城已經起了絲絲涼意,中秋這一日,殷繡終於回到汴京城。
林溪渡口,魏釗為微服在碼頭等她。
那日,城南瓦肆前在擺菊花陣,家家戶戶蒸秋蟹,風裏混合著清雅的菊花香氣與紮紮實實的薑醋之氣,天下安寧百姓富足盛世之象映入眼中,時隔近兩年,她終於帶著劉憲,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地方。
魏釗靠著水邊垂楊立著,身後跟著楊嗣宜。
離他不遠處還有一頂軟轎,垂著紗帳子,看不清轎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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