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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終有一死,是改過自新為舊主討公道而死,還是死成一個窩囊的被滅口的叛將,不是很難選擇。

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反正都要死了。淩寒春心胸一陣鬆快,仿佛搬開了壓在心頭十年的大石,拱手道:“好,我兒已被革職,我這驃騎將軍本就不光彩,不當也罷,從今後唯姑娘馬首是瞻!”

流光兩指捏上鐐銬,輕輕一搓,鐵鏈應聲而斷:“你不要一副打算當反賊的模樣,說了不造反,大燕氣數未盡,我不能做逆天改命的事。”

父子倆:......

暗夜天光下,父子走出大牢,看著一撥又一撥的衛軍,衙役,兵士高呼著抓欽犯,從四麵八方衝來,將他們層層包圍。驚覺原來流光隻帶了兩個武衛,隻打暈了獄卒,外麵的重重阻礙似乎根本沒有考慮。來時悄無聲息,走時大搖大擺?

他們被堵在了大牢門口。看著無數把鋒刃的寒光,淩雲海咬了咬舌頭,這就是佟姑娘所謂的劫獄?

李崇山和黃郡守都被驚醒,匆匆趕來,黃大人叫著不要衝動,不要抗旨,李崇山卻目露陰光,手一揮,弓箭手就位。抗旨好啊,抗旨就地正法,皇上本就不想讓這兩人活著,有了這個借口,也無需再為堵攸攸之口編造什麼叛罪了。

隻要再向前走一步,淩家父子就會被射成篩子。

他們沒走,走來的是一個貌似羸弱,身穿綠裙的女子。四目相對,李崇山眼神陰狠,女子卻像看一件死物般,掃他一眼略過,開口道:“讓開。”

燈籠與火把點起,黃大人看清那人詫異萬分:“陳昭陳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崇山一凜,陳昭?

“我來劫獄。”她坦蕩蕩地說,“你們不要擋路,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人群中發出一聲竊笑,很快就有更多人笑起來,小娘子頭腦不清醒,來鬼門關說笑話了。可是黃大人沒有笑,李崇山沒有笑,千牛衛們也沒有笑。

兩撥兄弟折在渝城,折在花溪巷,說是國公府武衛的傑作沒人相信。不是有鬼,就是有比鬼更凶的人要了他們的命。

會是這個女子嗎?這個皇帝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人?

他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為沒人讓路,流光很不高興,亮了好幾次身手,怎麼還有人不怕死的試圖挑釁她,不知道弱者麵對強者最佳的保命手段是低頭順從嗎?

不造殺孽,同樣可以讓人不好過。

片刻後,郡衙大院箭矢遍地哀嚎連連,流光拎著哆裏哆嗦的黃大人,腳踩驚懼難言的李崇山,吩咐二衛:“送他們回家吧。”

鳳玄不在,她稍稍放開了點手腳,百多號人有的飛出院子不見了,有的暈厥,有的被拍在了牆裏或地裏。

沒有人丟命,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去鬼門關兜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