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耳旁依稀有人在叫著。
林可朦朧中睜開了雙眼,看到眼前一張喜極而泣的臉,好像……在哪見過。
她感覺自己被扶了起來,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還沒等那東西接近,林可就立刻感覺到一股嘔意湧了上來,當下推開眼前那人,趴在床沿上就吐了起來。
“小姐小姐!”那人連聲喚道,一下一下的給林可順著背。
林可吐了好一會,依舊隻能吐出來一堆清水。好不容易坐回身子,就立刻感覺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的。
“這裏……是哪裏?”林可啞著嗓子問道,昏倒前的事情她都還清楚的記得。三天後公審?什麼公審?
雖然林可對這個沒什麼概念,但看那婦人說完話之後的得意勁兒她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奶……娘……”林可試探的叫著,她依稀記得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那老婦人是這麼自稱的。
“哎、哎,奶娘在這兒。”老婦人連聲應道。
蒙對了。
“這裏……是什麼地方?”林可問道。
“是……宗祠……”奶娘顫聲答道。
“宗祠?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如果林可沒記錯,宗祠可不是女人能隨便進的,那自己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話音未落,那奶娘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自己這個身體姓方,小名舒娘,年方十八。古人結婚早,按照周歲算頂多是十七歲,但她已經當了高家三年媳婦,現在還成了一個孩子的娘。她的父親是個老夫子,屢試不第,平日就靠教書賺點家用,然而三年前一場大病讓這個還算有點資本的家再也支撐不下去了,這才把才十四歲的方舒娘嫁於此間大姓高氏族長之子高延為妾。
除此之外,家裏還有母親、兄嫂和一個兩年前從家鄉逃難過來的表哥。一家五口人,三個書生,這日子過得可想而之。因此在高延還在世的時候,也沒少拿些自己的零用貼補家裏,每次來拿東西的,都是方舒娘的表哥,這就為後來埋下了禍端。一年前朝廷和韃靼作戰,全國範圍內征兵,這高延正值壯年,因此也興致勃勃的從軍而去,指望因此封妻蔭子,可惜得到的卻是一紙哀書。得知消息的當天,高老爺老年喪子心疾發作而亡,而方舒娘也因此早產,好在母子平安。
而高延死後,當家的自然就是已經生下過一個兒子的大婦劉氏,劉氏閨名芳蕊,是高老太爺給高延娶的大媳婦,平日裏和高延頂多算是相敬如賓卻難得親近,因此對深得高延寵愛的方舒娘很是不滿。因此自從高延一死,就開始對方舒娘百般責難,首當其衝的,就是方舒娘拿自己零用貼補娘家的事情。
方舒娘自幼在家裏由父親教導,很自然的成為那種傳統型婦女,之前是因為丈夫同意,所以才敢這麼做,這下大婦一說,當然覺得自己理虧,也就不敢再提這事。而到了她表哥前來拿錢的時候聽說了這事,也是麵紅耳赤離開高家再也不來露麵了。
若是事情到此為止,那也沒什麼,偏偏劉芳蕊在這件事上勝利後,反而開始更加變本加厲的苛責起了方舒娘,最厲害的時候甚至連方舒娘孩子的用度都要削減了。方舒娘水捏的人,身邊就一個奶娘也是個沒主意的,遇到這種事情隻能自己抹眼淚。心情一差,奶水自然就少;奶水少了,孩子就吃不飽;孩子吃不飽,於是就開始整晚的哭鬧,弄得方舒娘心情更是抑鬱,滿腔悲苦不知道與何人訴說,短短兩個月就瘦了好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