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麵帶憂色,沒有追問。
彌雅深吸氣,將注意力轉移到畫麵上,試圖將聽覺單獨割裂。但一切開始變得狂亂。回憶點滴滲進現實,將其替換侵蝕。修複中的歌劇院響起斯坦哼唱的南方家鄉小調,掃描前帝國圖書館藏書的管理人員以斯坦的聲音念出幾個世紀前的名篇,將偷運出境的畫作重新懸掛回美術館的白發老者回首看向鏡頭,胡須隨著嘴唇上翹動了動,吐出兩個音節:
——彌雅。
這呼喚塗黑思緒的每一寸空白。
她感到自己在向黑暗的水域下沉,她知道自己應當在觸底前求救。可她也知道即便什麼都不做,這也終將過去——隻要她沒有溺死在水底的話。而之前那麼多次她都沒有,這沒有理由就會是那特別的最後一回。
她變得軟弱了。彌雅想。幾個名字模模糊糊地飄過,她沒有去碰。
彌雅抓著禮堂座位扶手,滑到座椅邊緣。這極為不舒服的坐姿反而能令她保持清醒。
短片結束,屏幕變黑。
在第一行字幕浮現前,彌雅便弓著腰離開座位。
“彌雅?”
她回首向克拉拉短促道:“我出去透口氣。一個人。”
禮堂外的空氣也稀薄沉重,彌雅環顧四周,遵循本能推開一扇門。
米黃色的牆壁,老舊的螺旋台階像通天的階梯,但終點不是太陽,而是四樓天花板上懸下的一盞電吊燈。彌雅抬起頭轉了個圈。緞帶般的台階在她視野裏閉合。樓上沒有任何人。她扶著把手站定,有些目眩。講座散會的喧囂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和這裏無關。
彌雅喘息著往地下走了半層,緩緩靠坐在台階上。
腳步聲很近了她才驚覺。
想站起來,但雙腿灌鉛般沉重,她便木然抬起頭。
看清來人,彌雅困惑地眨了眨眼。
阿廖沙瞬間來到她麵前,沒有說明,沒有提問,緊挨著在她身邊坐下。
身體先於思考運作,彌雅緩緩地朝黑發少年靠了些微,將臉埋進他的肩膀。
在他身邊她總能找回平靜。但那不是雲開霧散風平浪靜的寧定,是身處黑暗水流正中也不動分毫。
“你不是說要和我斷絕來往?”她找回了一點自己的聲音,佯作嗔怪的態度,“早晨正麵撞見你,你那樣子就像不認識我。”
阿廖沙的笑聲擦過她的耳畔:“我說的是表麵上。當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我不能陪你太久。”這麼說著,他輕輕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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