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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荒謬。彌雅不禁想。如果說少年軍是帝國留下的最野蠻、最殘酷的遺產之一,為什麼與試圖“改造”前少年軍成員們扯上關係的卻總有那麼多文雅體麵的精英。就連斯坦都向往著那個世界,以熟知文明果實的方式試圖攀附。索默太太不是普通人,那麼不難推斷,蘭波淡淡帶過的家世可能比他說得要顯赫。

而她竟然問蘭波是否有足夠心理準備搭上一輩子,隻為了滿足她的“需要”。

但彌雅原本就沒期待他給出肯定的答案。如果真的能讓他應下,那也是她的本事。念及此,彌雅不禁微笑起來。

安德雷將她的笑容解讀為對自己的嘲弄。

“說真的,我很尊敬她和朱特蘭,和名聲無關,”安德雷聳肩,自相矛盾,叫人分不清哪邊才是在開玩笑,“況且,這下我以後可以和人說,我喝過瑪利亞·索默家的咖啡了。”

彌雅沒搭腔,在桌子另一頭坐下,百無聊賴地單手支頤。

“你臉上寫著‘虛榮鬼’,幹我這行,積累談資永遠不是什麼壞事。”安德雷喝了一口咖啡,重新將視線落定在彌雅身上,“那麼,你想聽我說什麼?”

她愣了愣。

安德雷有些狡黠地笑起來,灰色的眼睛愉快地一閃一閃:“我承認我之所以會選擇這一行,是因為我擅長讀人。窺探隱藏起來的東西……不論是驚人的事實,還是人內心地秘密,都包含在我的愛好的範疇內。而你,彌雅小姐,就和我對現在的蘭波好奇一樣,想知道他曾經是什麼樣子。”

第50章 零下三十六

彌雅狐疑地望著安德雷沉默。

對方雖然沒表露出歹意,但她當然不至於相信他。

“被懷疑到這個份上還真是叫人傷心,”安德雷歎息,“那就我先來,你願不願意和我交換情報是另一回事。先說什麼好呢……似乎也隻能從頭講起。”

“剛才和索默太太也提過,沃羅寧一族在戰爭開始前就已經移民。我大概六七歲那年,米哈爾他們一家搬了過來,我們就成了鄰居。那會兒……我在學校裏碰到一些問題,不太合群,”安德雷說著摸了摸鼻子,頗為懷念地勾唇,“具體過程我也記不太清了,總之住在隔壁,又上同一所學校,我們自然而然成了玩伴。”

“僑民初級學校,然後是文理學校和大學,我和米哈爾一直都是同學,兩家往來也沒斷過,我們兩個當然也因此維持著不錯的交情。”

“隻是不錯的交情?不是最好的朋友之類的?”

彌雅的提問令安德雷怔了一下。他隨即笑出聲,一邊搖頭一邊說:“不,不,你也應該可以看出來,我和米哈爾完全是兩類人。我們對彼此的家庭知根知底,信得過對方,關鍵時候可以撐腰。每次我在大學裏碰到麻煩,都是賴他幫忙,而我也不止一次替他改過……甚至寫過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