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合同為期一年。那之後,我不會再續約。”車輛折入索默太太居住的街道。距離她的白色房子還有半個街區的距離,蘭波提前靠邊停下。“我可以提前辭職,但謹慎起見,我打算在萊辛待到年底。那之後——”
他看著彌雅留給他的側影苦笑了一下:“如果那時候你還需要的話,我會去找你。”
彌雅半晌沒答話。
蘭波無措地搭住方向盤,沒有催促。又等了片刻,他靜不下來,將車中冷氣風扇檔位調低。
彌雅深呼吸,將冷氣按鈕滑回原位,側眸看他的模樣更像瞪視,措辭也不客氣:“我該怎麼理解你這句話?”
她要他把心思清楚明白地擺上台麵。
蘭波關閉引擎電源,駕駛麵板上的熒光指示燈漸次黯淡。天色昏暗,街道兩邊民宅的燈光透過雨幕映在車窗上,卻無法照亮車內。
機械運作的響動止歇了,雨聲霎時變得鋪天蓋地。四麵的車玻璃上都傾瀉著瀑布,世界仿佛因為洪流向內塌陷,最後隻剩下彌雅與蘭波同在的這一塊孤島,幹燥、幽暗又窄小。
蘭波沒有逃避彌雅的逼視,她反而心頭一陣慌亂。她認識他這個表情——平靜,甚至於說冷酷。每當蘭波露出這副神色,他都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剖開給她看。
“今天本來不該是這樣的氣氛。也許現在說已經遲了,但彌雅,”他沒有笑,愧疚的底色在他的聲音裏若隱若現,那態度恍若在向神甫告解犯下的罪。他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彌雅,我在乎你。我對你的感情……超出了教官對學員應有的範疇。我——”
彌雅緩緩坐直,屏住呼吸。
蘭波反而說不下去了,窘迫地扯了扯衣領,苦笑說:“請你原諒,我一直不擅長這種事……我應該換個更簡潔明了的說法。”
彌雅費勁地吞咽一記。心髒就像在喉嚨口跳動,她想捂住耳朵,害怕聽到的下一句並非她想要的話語。
“不論是作為異性,還是另一個獨立的個體,我都被你吸引。”蘭波以溫柔到有些傷感的目光注視著她,自問自答,“我是否愛你?是的,當然,我愛你。”
彌雅疑心自己聽錯了。蘭波從沒對她用過愛這個字眼。
她呆然眨了眨眼。映入眼簾的景象沒有發生變化。她又掐了自己一下。痛覺證明這並非幻覺或是夢境。話語的分量逐漸滲透驚異的壁障,心跳吵得像在耳畔打鼓,她有些頭暈目眩,因為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甚至來不及感到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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