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門鎖死了,被關起來了,無處可逃。
“不要過來——!”彌雅尖叫,往座椅角落裏縮,恐慌之下抓起手邊唯一的硬物——安全帶的金屬搭扣,將它像匕首似地捏著朝向蘭波。她的牙齒也在打顫,每個詞語之間被呼吸聲隔斷:“不、要、碰、我。”
彌雅的反應正麵擊中蘭波,他扶著方向盤才穩住沒有搖晃。
她剛才想到了什麼,對他下了怎樣的定論,蘭波能輕易想到。他費盡心思想要回避的就是這樣的狀況。他害怕彌雅看清他無法釋懷的心結,可她不容許他一直保持距離,而當他鼓起勇氣想要接近,想要證明他能夠克服,卻弄巧成拙。
最深的恐懼總是會成真。
而現實比最悲觀的假想還要更糟糕。
被彌雅以這樣充滿敵意的戒備眼神瞪視,蘭波腦海中有那麼片刻完全空白。
而後,他慘然笑著舉起雙手。
有那麼一瞬,蘭波懷疑什麼都不解釋是最好的選擇。那樣彌雅就會毫無顧慮地唾棄並痛恨他,將他遠遠拋在腦後。那是他應得的懲罰。是他軟弱又矛盾,無法一以貫之。但他害怕彌雅會因為對他失望而放棄畢業。
“請你聽我解釋,說完我就讓你走。我什麼都不會做。”
彌雅揪著金屬配件的手顫抖了一下,她直直盯著他,一言不發。
“帝國覆滅之後,對我來說,可以寄托仇恨的對象就隻剩下我自己。但我不能自我了斷,不僅因為我的雙親是虔誠的教徒、在教義中自殺是無法原諒的罪,也因為他們不能再失去我。傷口無法愈合,那麼我就假裝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受傷。仇恨已經不存在了,也沒有什麼能夠再傷害到我、讓我無法履行責任。那麼做的代價是我無法長久地與愛我的人相處,因為我會抗拒他們的關心,我深感不值得他們的原諒和愛。好意令我無法維持平靜,最後我總會傷害到他們。”
“我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隻要不投入感情,做正確的事並沒有那麼困難。而到改造營擔任教官就是我已經原諒的最好證明。”蘭波停頓須臾,“但我遇到了你。”
彌雅咬住嘴唇,緩緩鬆開了搭扣。
“你讓我不知所措,我無法高高在上地向你說教什麼是正確的,不管我的想象有多麼有限貧瘠,我也必須試著去理解你,盡可能設身處地感受你的痛苦,那樣才能更好地說服你、做身為教官應該做的事。而一旦那麼做,我……就不由自主為你感到憤怒。我希望你能夠得到幫助,不僅僅因為你是我負責的第一位學員,也因為我想要你得到幫助。”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