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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這一件事,寶茹就徹底鬆散憊懶下來, 隻等著過年了。隻是這過年又如何能安生, 家裏要辦年菜, 要準備敬神祭祖這些不提。隻說要安排送禮拜年請客等就足夠熱鬧嘈雜了,這般情況下,清靜如何能得!

沒得法子寶茹隻得想辦法躲出去, 隻是這時候別人家也是一樣忙亂,寶茹自然不能造訪她那些同學了。隻得廣發請帖, 邀同學出來玩耍——隻是應邀的還是小貓兩三隻。這也不出所料, 畢竟有些人回了老家, 而有些人家裏過年她們也要幫著亂一回,能出來的自然寥寥無幾。

最後來的竟隻有周媺和素香兩個,素香素來不愛料理這些中饋之事,好容易寶茹下了帖子讓她有借口逃脫,她自然飛也似的來了。周媺卻出乎了寶茹的預料,要知道周媺家可是長房,年事自然是她母親主持, 那麼作為長女她在一旁搭把手不是再合理不過的麼。

寶茹用往年的情況推測周家今年,隻是她不知周家今年情況更加險惡了——又一年過去了,各家孩子又長了一歲。周媺家的大哥二哥已經訂親,大哥明年年中就要結婚,至於其他嬸嬸家的男孩子也是都有訂親的了。

數著指頭就要結婚,可是結婚說的容易,她們這樣的人家又不缺辦酒席的錢——但有一點卻始終沒法子解決。那就是各家房子問題,難道真叫婆婆兒媳住在一個院子裏?說出去都沒臉見人,一個個來賀喜看新房的人見了,不是要笑話麼!

周家老太太知道確實是拖不下去了,但依舊不肯鬆口,不說分家,就是換大宅子也不提——畢竟攥著錢財這些年了,讓她真拿出銀子來談何容易。因此今年妯娌之間的關係也就格外險惡,大家都在拚命為各自小家庭做打算。

本來是有周媺母親主持的年事,那些嬸嬸也要插一腳,可不就是防著周媺母親趁機摟錢,或者就是她們自己有這個心思能占些便宜。

不過說真的,這種心思周媺母親還真是沒有。周大掌櫃如何精明,他自己的私房,然後又從周媺母親嫁妝裏拆借一些。借著周媺母親嫁妝的名義,買了幾艘大船,隻專門寄在車船行裏租借。

然後每年就是坐等收錢——這又不比鋪子、田地之類的產業紮眼。家裏根本沒人知道。他家賺了錢就再買船就是,總歸現在已經有了五六條大船了,就是每年坐等收錢也有四百來兩,加上周媺母親的嫁妝鋪子,一家人頗過得。

隻是其他幾位叔叔家並不知她家情形,自家沒得打算,都指望著‘悅東樓’的出息,想著將來分家了能有多少分潤。卻沒想過家裏子息繁盛,這點產業哪裏夠分呢!

不說周媺家中情形如何,三個女孩子聚在一起,新年熱鬧,先往戲園子裏去了一趟——寶茹是不愛看戲的。但是她也承認這是這時候最豐富的娛樂之一了,素香和周媺自然都是樂意的,至於她自己,說來別的消遣她又能愛到哪裏去呢?還不若陪著兩個小夥伴就是了。

過年時候愛演熱鬧劇目,上頭唱的是《水滸》‘武十回’中《武鬆打虎》一折。武戲熱鬧,上頭咿呀呀聲不絕,下麵則是叫好聲一片。至於寶茹她們三個,偶爾瞥兩眼上頭武生的‘動作戲’,其餘的倒覺得聊天比較有趣味!

寶茹剝了一小碗花生,然後抓了一撮揉了揉,輕輕吹掉那一層紅皮,這才猶豫道:“我有一件事極是煩惱,早想與人說一說的,隻是咱們又不是在學裏,捉不住你們。今日想找你們說,可是這又不知如何說了。”

素香也愛吃花生,從寶茹跟前的花生碗裏不客氣地抓了一大把,不管寶茹如何瞪著她,隨意道:“你平日也是爽快人,偏今日扭捏起來了,有什麼不知如何開口的?我猜也猜得到!定是和你那情郎有關的,不然何至於這般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