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鄭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寶茹依舊是笑嘻嘻的,不言語,隻衝著鄭卓眨了眨眼睛——她完全沒有半分害羞的意思,這完全就是坐實了姚太太的話麼!
姚家人一同看新宅子,如何歡聲笑語,和和睦睦暫且不提。隻說這姚家以看新房為開始,正式開始加緊籌備起寶茹和鄭卓的婚事來——其實他們的婚事早就從方方麵麵開始準備了,但是這是到了各項功夫都收尾的時候。要是做得好自然樣樣都好,要是做的不好,自然就十分難看了。
寶茹和鄭卓的婚事分作兩塊兒,一個是當日婚禮的宴席儀式,另一個則是寶茹的嫁妝。說來一般人家嫁女兒後一條是重中之重,前者隻是雖然也有,但是是小頭。若是招贅的人家呢,大抵隻在前者上做臉,嫁妝什麼的就隨意了。
畢竟若是與贅婿和離,對方也拿不走一兩銀子,這家業到底還是女家的,那麼嫁妝還有什麼意義?這就是個左手換右手的遊戲罷了。若是真認真準備嫁妝的人家,那大抵就是圖好看,就如同明明是招贅,卻偏偏讓女兒從外祖家出門,做得一應和普通成親一樣。
寶茹家是招贅,但是確實很重視給寶茹準備嫁妝。有一點是姚家多年沒有喜事了,正想要越好看越體麵約好。但更深的一層是,姚員外姚太太膝下隻有寶茹一個,特別是姚員外,對著寶茹就是百般疼愛——從小為她準備嫁妝,隻想著一日讓她風光大嫁。
這嫁妝從寶茹小時候開始積攢、計劃,雖然如今寶茹是招贅了,但是姚員外還是決定要給寶茹拿出一份好嫁妝來。這既是不想讓寶茹比起別的女孩子少些什麼,讓她的人生大事更加完滿,也是對自己這些年花的心思的一個交待。
嫁妝裏頭最大的一批是家具,這可不是小門小戶的,陪嫁家具就隻有幾樣家夥,而且體製還不大。姚員外弄出的是高門大戶嫁女兒的架勢——說來姚家給寶茹準備的這一份嫁妝比起那些高門大戶也不差什麼了。
那些高門大戶,大抵有這幾類——有世襲傳承的爵位的親貴人家是一類,族中有高級官員支撐家族的是一類,地方豪強又是一類。至於頂級大商人,也能歸於地方豪強了。不說有些人家就是在這高門大戶裏也不見得有錢,這年頭空有架子的親貴和窮的底掉的官兒還少麼?
就是那等真有錢的人家,女兒嫁人又能準備多少錢——家裏難道就隻有一個要出嫁的女孩子了,她一個就抵得過全家?家裏有錢如何,權勢滔天如何,這樣的人家往往是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仆上下都是安富尊榮。還有那日用排場,又不能將就省儉。
所以外頭看上去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般,但實在說能拿出多少銀子為一個女孩子置辦嫁妝就不好說了——這些人家的嫁妝往往由家族官中出一份,其餘就看親身母親的補貼了。官中出多少,一般下頭的人家不能得知,但在這些人家內部也算不得什麼秘密,大抵就是一兩萬。或者有那大商人之家嫁女兒進權貴之門提高門第,拿出一筆令人咋舌的嫁妝來,這也是有的,但是不能算在一般情況裏。
一般就是這一兩萬,若是庶出的女兒,沒得別的補貼,也就是這些錢置備了,若是嫡出的女兒還能得母親的一些補貼。多少也不好說,這也要看母親本身的身家,以及女兒別的嫡親兄弟姐妹多不多。但是一般而論,能有個三四萬就十分了不得了。
至於寶茹有多少,不能比那些頭一等的貴女,但是由於她家的全部家財都算是嫁妝,這樣算下來,也能有個兩三萬了——所以才說她也不比那些高門大戶的女孩子差了。
不說別的,就說這家具寶茹就有兩套。這時候一套家具一般粗略分為內房家夥和外房家夥,千工床、房前桌、紅櫥、床前櫥、衣架、春凳、馬桶、子孫桶、梳妝台之類放在內室的,都屬內房家夥,畫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是外房家夥。這些還算是是大件,若往小了說,紡錘板兒這樣的小東西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