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回就是理所應當了,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都是歡歡喜喜來赴宴。最多也就是曾經和姚家差不多的人家心裏酸溜溜的罷了,然而麵上他們依舊要和別人一起做出一副賀喜的樣子, 其中滋味也隻有自己能體會了。
流水席大擺三日,因為規模實在太大,姚家宅院都是不夠用的, 寶茹就幹脆找了素香, 包下三日‘洛園’來待客。洛園麵積廣大, 倒是合適擺這種宴席, 這也是寶茹沒有找周媺的原因。
這三日, 隻要能帶上禮物,也不拘是什麼,都能入洛園吃席。不過這些沒什麼幹係的人隻能在外圍的席麵上。而那些真正的客人則是被請入了一個一個的包廂款待, 接待也是姚家人親自接待,待遇也是截然不同的——不過這也是常理, 並沒有什麼好說的。
宴飲那幾日,姚家在洛園錦屏羅列,綺席鋪陳,請客飲酒。各家凡是收了請帖的,無有不到,就是體格最高貴的父母官,雖沒自己來,到底遣人都送了禮來。寶茹是個女孩子,這時候雖然也出來撐場麵,但是哪裏會在酒桌上作陪,而是竭力招待女客,還好姚員外還邀請了幾個最是要好的朋友相陪,這才沒失了體麵。
快到從飯時,幾個朋友早先到了。見了洛園內的準備因問:“今日,大哥席間最首席的是哪幾位客人?說出來兄弟也能有個底,到時候說話也是按著場麵來!”
姚員外忙道:“總是那幾位,咱們湖州的頭麵人物自然不必說,除了知府大人沒到,隻是送了禮物,其餘的八大行會會長,還有咱們湖州商會的幾個元老都是首席!又有如今在湖州榮養的幾位內相,也來了,自然也不能怠慢。至於別的,也就是衛所裏的幾位千戶大人,以及楊守備了。”
話才說畢,外頭就有小廝大聲唱道:“佟提刑、吳書吏到!”姚員外聽到,趕緊和幾位朋友去迎,隻是胡兆祥見禮作揖,然後就請進中院坐下——這是洛園最大的院子,今日宴請客人,這個院子都是最要緊的客人了。
正在姚員外與這兩位貴客交談吹捧的時候,外頭又有小廝接連唱名——這自然是客人一撥接一波地到了——佟提刑和吳書吏自然看出姚員外的窘迫。連忙道:“員外自先去待客,我們便是自便也無礙。”
姚員外甚是感謝,又讓人在旁作陪,叫來洛園夥計先上些點心來。這般安排妥當了,才整了整衣帽,往外迎接。
新到的客人有近有遠,有高貴也有一般——不過這都是有了請帖的,這才能讓姚員外迎接。那些奔著吃酒來的,自然不必姚員外招呼,自有洛園夥計引著在外入座就是了。
平常人家都不要提,大多就是平頭小轎,或者平頂小馬車,帶著女眷和一二家人就來了。而那當真富貴的,特別是官麵上的人物,大都坐四人轎,穿過肩蟒,纓槍排隊,喝道而至。特別是衛所出身的千戶等更是是錦繡服,藤棍大扇,軍牢喝道。
姚員外站在門口遠遠就能聽到風聲,等到近前了就趕緊問候。那些武官大多十分驕矜,雖然是賞光前來,但是依舊我行我素,簇擁著黑壓壓一群招呼,隻與姚員外微微點頭就算是示意了,然後就抬腳往園子裏頭去。
這時候洛園裏頭已經是鼓樂喧天,笙歌迭奏。等到姚員外確定迎客差不多,也到了開宴的時候了,這才又往中院而去。中院卻是寬闊。室內室外一共設二十四張桌席,中間還加了了一個戲台子,這時候已經唱起來了——這也是姚家請來的戲班子。
姚員外一路上與人拱手,直到到了主席的主位這才坐下。然後就是與夥計招呼,各樣菜肴席麵擺了起來,同時又拿出戲本,對在座的貴客道:“今日聽戲,在座各位都是貴客,我哪裏敢擅專,隻請各位都來點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