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第二次看見他,開了輛銀灰色的大奔。一開始,她並沒有注意,直接上了載著娉婷的車。到了市郊的別墅,停車時才發現,他的車就在後麵。那日倒穿的頗正式,他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她也未打招呼,她素來不主動,況且對自身認識清楚,範不著去招惹這種人上人。

有一有二有三後,跟這群人略略熟了起來。一來是娉婷來的電話多,實在不好意思每次都拒絕。二來,她在這城市雖是地熟了,卻隻身一人,難免孤獨寂寞。加班多了,在18樓的玻璃牆望去,那一盞盞的燈光,看著自己形單影隻的,也覺著可憐。捧著一進公司就買著杯子,白底的彩橫條,清淡雅致,仿佛小時侯父親買給她的刷牙杯子,那上麵有兩隻彩色的蝴蝶,展翅yù飛。喜歡極了,以至於早上一起來,第一件事q&iag就是跑去刷牙。後來自己頑皮給摔破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蝴蝶了。隻是那顏色,那蝴蝶就一直就這麼印在腦中了。

其實與他們在一起,不過是吃飯,唱歌,打麻將等消遣。人一多,就容易開玩笑,大家也不計較,遇到好笑處,便刹不了車。那日他喝多了點,湊兩桌湊來湊去少一個人,也不知為何,他指了指她,惹得滿房間的眼光都一下集中了過來:“讓她先代一下。輸了算我的,贏了算她的。”麻將倒是會的,隻是不好意思。娉婷也看出了她的窘態,推著她坐上了位置,笑著道:“有江少給你撐腰,就打啊。怕這三個男的作什麼!!”

她會是會,但絕不jīng,每逢過年,回了老家,鄰裏的叔伯阿姨就喜歡兩兩成群,拉著打麻將,消磨時間。才一小會兒工夫,便放了好幾手,其中一個笑著轉頭道:“江少,今日心q&iag好,來送錢的。”他也不理會,隻顧眯眼。其實他們是玩籌碼的,她也不知道大小,一連輸了好幾底。

她方要將手上的白皮扔去,隻聽耳邊響起了一慵懶的聲音:“不要打著個!”那溫溫熱熱的氣息就這麼徐徐的噴到她耳邊,說不出的蘇麻。抬頭一看,他黑如墨玉的眼正笑意綿綿:“打這個!”到了歇場,算了籌碼,還贏了好幾萬。才知道他們玩的是十萬一底的。那三人笑著罵道:“原以為是送錢的,搞到最後是來騙錢的。先把我等給迷惑了,然後出殺招。”他隻溫和的笑笑,將錢塞給她。她隻不要,這些錢,抵她好多個月工資了。最後娉婷過了來,湊到耳邊道:“不要鬧笑話。拿著就是了。”

她生在浙北小城市,風景舊曾諳的江南,無論夏秋冬,都美的如同山水畫。那裏是曆來中國少有的魚米之鄉。但是母親為了供養她和妹妹上學,都是省吃減用省下來的。自她考入這個城市數一數二的大學後,每日裏打工賺錢,總不舍得讓母親再在她身上花一毛半毛的。這期間的辛苦,哪裏是像他們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能懂的。

第二天,她跟娉婷要了他電話,到下班時間抽了空擋打了過去。他聲音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你啊!”平靜的像在聽天氣預報。“等下有空嗎?”他那裏有點吵,她也直截了當,那些錢說多不多,但對她來說,也不少,每日裏這麼放在包裏,也擔心的,若是哪一天碰到小偷,那不是要自己墊出來-----

在門口略略等了一下,便看到他的銀灰色車子。突然發現,她腦子秀逗了,這麼個下班時間,這種車子這麼大咧咧的停在公司大門口,簡直是遭人白眼。隻盼著不要有同事看見,一溜煙的上了去,道:“開車。”他穿了件粉色的襯衫,見她匆忙的樣子,也不知道發生何事q&iag,忙啟動了車子。